今夜的情形让她第一次觉出事情有些脱离了她的掌控,这让她久违的有些不安。
耶律倍的情形,并非是他身上的蛊虫发动该有的症状。那蛊虫是她差人从娆疆寻来的,在娆疆当地不算是什么极为精妙的蛊虫,然而在萨满巫术下被培养了一阵子,也算是有些奇诡之处,能短时间内控制人的神智。
难道是这蛊虫又与巫术起了冲突?
漠北人最信鬼神之说,但述里朵偏偏干了许多的亏心事,其中最叫她担心的一桩是毒杀耶律阿保机。
当然不是后悔自己毒杀了他,而是经常担心此事败露。
述里朵方才一时间不曾反应过来,也正是因为耶律倍的情形。
耶律倍的长相同她并不大相似,他是三兄弟里长得最像是耶律阿保机的那个,方才他七窍流血的样子像极了耶律阿保机,叫述里朵一时间恍然觉得是时光倒流了。
幸好耶律李胡今夜并未打算动手,耶律倍那里出了变数一时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人能找回来便是了。
耶律质舞这厢还在继续她的祝祷,一板一眼,分毫不乱。盐与酒洒落在火中,把篝火烧得更旺。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她缓缓退后两步,用一张洁白柔软的狐皮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她的脸依旧藏在面具后面,一丝表情也看不见,只是她松开那根被打断了又修补好的权杖时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她的指尖有些红。
练武之人寒暑不侵,却也不曾到了冰天雪地里也全然不惧的程度。
有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陛下!太后!”来人气息紊乱神情惊惶地扑倒在了篝火旁边,飞扬的衣角几乎被篝火点燃,他却无暇他顾,只慌慌张张拼命叩首道:“东丹王——东丹王不见了!”
述里朵霍然站起身来。
“王妃呢?”她厉声问到。
“王妃.....”那人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显然不甚清楚为何此时述里朵要再问起王妃,但还是如实答道:“王妃追逐而去,与我等走的都不是一条路。”
述里朵的神情刹那之间变得铁青。
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在人前难得失态了,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常态,淡淡道:“再派人出去找,务必找到。”
述里朵顿了顿,又道:“让边军多注意些。”
这便是怀疑耶律倍要逃的意思了,众人对朝堂之上的党争都心知肚明,一月前耶律尧光刚立了皇太弟耶律倍便做戏脱逃,这也很说得通。
述里朵刚坐下来,却听见人群中有人道:“方才听东丹王的声音,怎么有些像是......先王?”
述里朵立时目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