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凌晨,寒意很浓,何况是在山里。
可是,余笙没有任何感觉。
冰冷的寒风吹打着他的脸,他也没有任何感觉,他小心的点着火纸,不让火苗乱窜,以免引起山火。
等到火苗熄灭,余笙拿出两小瓶酒,打开盖子,一瓶放在墓碑前,一瓶拿在手里。
“牛哥,走一个,你现在可以喝酒了!”
余笙碰了碰酒瓶,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风,更大了。
余笙拿着空瓶,迎着烈风,大声唱了起来。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牛哥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路上常分手
如今分别生死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黄泉寒
一路多保重。。。”
余笙从来没有如此高亢的唱过歌,因为烟火伤了喉咙,还没有完全康复,带着一丝嘶哑,再加上此情此景,让人听了,止不住的泪流。
余笙一曲歌罢,冲牛振宁又鞠了一躬。
“老牛,走了,别送!”
话音刚落,墓碑前忽然升起一股旋风,围着余笙转了三圈,又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时,晴空万里,寒星如芒,纠缠了半夜的寒风,竟然也停了。
“好,好,老牛一路走好!”
余笙带着泪水,冲墓碑挥挥手,转身下山。
走到停车场,猛然抬头,禁不住吃了一惊。
只见偌大的停车场,密密麻麻的停了不知道多少辆车。
中间的大路两旁,黑乎乎的站满了人。
没有人交头接耳。
甚至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余笙再次泪流满面。
站在最前面的,是鱼山县代县长谭洪。
然后是常务副县长文铮,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局长谭强,纪委书记房子庆,秘书长张畅,宣传部长卢飞,还有新到任的副书记,组织部长,武装部长。
谭栋栋也站在前面。
还有,孔右。
除了握手,拥抱,谁也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余笙在前面走,不停的向大路路旁的人群挥手致意。
每走一段时间,都要向人群鞠躬致谢。
余笙在前面走,秦兴的车跟着,谭洪等人在后面也默默的跟着。
秦兴本来不敢走在余笙后面,谭洪说道:“你不跟着,恐怕没有几个小时,出不去的。”
他看看黑压压的人群,只好同意。
不过,车不是他开的,而是孔右。
不知道有多少人。
但通往南山陵园的十里路,全部是人。
余笙不紧不慢的走着,向所有人致谢。
他明白,自己调离鱼山县的消息,恐怕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