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那些埋藏在陆淮年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心事内容,翻到了最末页,那是2011年的早春,他的字有点颤乱:“阿姐死了,为了保护我。”
这行字有被水打湿的痕迹,纸张皱巴巴的。
应该是他哭了。
不知为何,时柒心里也有点酸涩,她合上日记本,下一秒便听见了脚步声。抬头看去,见宁微月从阳台外走进来,那双腿有点不利索,但能直立行走。
她没有残疾。
是装的。
战森与她达成合作,互相防备着。前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当权,后者假装坐轮椅,为自己保留一线生机。毕竟,对于弱势残疾群体,大家都不会抱有太大的警惕心。
“宁叔昨天从伦敦过来看我,带了这些旧物,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翻出来的旧照片和旧日记本,我以前都没见过。”
时柒手里拿着日记本。
在她的话语声中,余光扫了眼茶几上那些零散的老照片,其中有一张很眼熟,在燕城蓉园,陆淮年书房的桌子上见过,是他们姐弟三人在梧桐棕榈大道的背影合照。
“你心里是憎恨陆淮年的吧?”时柒注视着她。
“是吧。”宁微月深吸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目光定格在桌上的旧照片上,“既生瑜何生亮,没有他,我就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他没想跟你争。”
“人心隔着肚皮,谁能说得准呢?”
“他只是想赢得你的目光,希望你像关心秦夜那样多看他一眼。他觉得他有了成绩你就会亲近他,所以拼尽全力往上爬。”
宁微月抿唇沉默。
她低敛着眸子,从时柒的角度,无法看清她的神色。厅里安静了半晌,时柒率先开口:“M国的法律取消了死刑,你主动自首,且认真交代犯罪事实,开庭审判的结果应该在25年左右。”
“我身中血癌剧毒活不过明年春天。”
“战森没给你解药?”
“他本来就没想让我活。”宁微月抬头看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抹很淡的笑容,“你说,我如果向阿年道歉,他会原谅我吗?”
她说完,目光落到了时柒手里那本日记本上。
时柒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患癌生病的缘故,看起来倒是有了那么几分真诚。时柒态度不改,语气也一如既往的平淡:“不会。”
“你没有资格去征求他的原谅,你把他带回战公馆,告诉他你是他的亲姐姐,让他觉得自己有了亲人和家。给了幻想却又在精神上虐待他,还不如一开始就彻底抛弃他。”
“你和战森合作,假意为他挡枪坠海失踪,让他背负了长达十四年的愧疚感,这期间秦夜如何挑衅,语言羞辱,他都因为自责都忍了。你们作为情感中的施暴者,不配向受害者讨要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