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陆斌那年没有在宝衣阁上对先生发出怨怼就好了。
也许我朱厚熜早点以王府教师的身份聘请先生入王府教学不问世事就好了。
也许我莫戈武艺有成,就能够拯救先生了。
也许我赵常平多细心一些,就不会没有发现,先生一个人出了安陆。
也许我陆芸娘代替他们男孩子多跑一些先生家,就能够让先生,安心在安陆教学了。
也许......
可再多的也许也没什么用处了,因为周清先生已经没了,给他们这些学生留下来的,就只有一份充满期许的信,一封既充斥着未尽之言也充斥着期许的信。
朱厚熜双眼无神,也无力的看着天空,泪水哗哗流淌。
他有些不解,有些疑惑,这样值得称赞,这样愿意为了百姓而付出一切的人,这样显眼鲜活的一个人,他那位堂兄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朝堂诸多声名赫赫,贤明显着的臣子,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
“世子殿下!陆斌!乞活的流民又有六十人,乞讨至咱们这儿求活路!”
孟智熊的声音匆匆忙忙而来,脚步也匆匆忙忙而去。
这是因为这两年渐渐增加的工作,让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虽然在法礼上有些不尊世子殿下,但这这是朱厚熜主动要求这样,而且也的确节省了很多时间。
陆斌晃晃悠悠间站起了身子,他并不稳当的身躯一震,一下子又跌坐在地上,连带着一边,欲搀扶住他的陆芸娘一起摔倒,发出砰!砰!两声沉闷的声响。
“起来!起来!都给老子起来,不准哭了!”再度支撑着起身的陆斌发出这样的吼声。
陆斌摇晃着冲到朱厚熜面前,因为跟随父亲学习武艺的原因,他现在虽然才六岁,但已经有了超过同龄人的强壮体魄,抓住了朱厚熜的胳膊之后,居然能立刻把他托起来。
“咱们哭了半个时辰了,现在事情来了,走,处理好我们的事情,回过头来再哭。”
朱厚熜默然了片刻,呆滞了一瞬间,用非常奇怪的语气问道“你如同我们一样,刚才悲伤成那般样子,怎么现在能够站得起来?难道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