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沉默地听着。
“阿辞,我从小就是爷爷带大的,我爸我妈忙家里的生意,我爷爷也忙,可他比他俩有耐性,上班都带着我。”
纪悠染在电话那边笑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绝望。
“我厌恶透了这个世界,爷爷走了,你也走了,纪公馆这么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我好想回M国,在那里我还有很多回忆,在雁城,我什么都没有了。”
郁辞出声安慰道:“悠染,纪爷爷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纪悠染打断他,“阿辞,你不会懂我的,你早就放弃懂我了。”
轻轻的叹息声传来,话筒里传来一阵静默。
郁辞放下手机,怔怔地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眼尾划过一丝红痕。
那些恩情,他都记得。
片刻后,他起身出了卧室,从酒架上取下一瓶红酒,倒了一杯,端着高脚杯走到窗前,看着东边别墅的方向。
天快亮了……天也要变了。
天气预报说,冬季寒流席卷南下,雁城今年的春节会非常冷。
……
雾山殡仪馆,纪老爷子一张大大的遗像挂在正中,相片上的他眼神温和,带着淡淡的笑意,面容慈祥。
纪家一家身着黑衣跪坐在灵床旁,致谢前来吊唁的人。
纪悠染一身黑色衣裙,脸色苍白,耳后扎着一朵白色的绢花。
她没有哭,脸色木然地盯着面前的地板,仿佛要把地板看出一个洞来。
雁城豪门圈里的人都来了,参加追悼会的人很多。
纪家是大家族,大儿子是雁城市市长,二儿子是长纪生物的董事长,女儿是有名的教授,纪老爷子德高望重,生前口碑也极好。
大家一一冲领灵床拜了三拜,走过去,拿着支白菊花放在纪老爷子的遗体上,走到纪家人面前说一句“节哀顺变”。
郁荣生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郁归文、郁归儒、郁归航,郁辞和郁承跟在最后,分别对着遗体鞠了三躬,拿着小白菊放到纪老爷子的遗体上。
郁荣生走到纪凛三兄妹面前,低声说了句“节哀顺变”,后面跟着的郁归文一行也都一一致哀。
纪凛微微颔首答谢,纪恒鹰样的目光直直逼视向他,郁归儒心虚躲闪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纪恒身边垂头跪着的舒湄,目光烫了一下,连忙转到别处。
纪悠染则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头桩子,眼睛没离开过地板,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跟她说话。
纪嘉木仇视的眼神不时扫过郁家人,然后对上郁行讥诮的目光。
气氛压抑得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