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的错,在他们的人生中,不存在因为这种小伤去医院的概念。
三丰也道:“你别心疼,男娃家,有点伤痛没什么。”
他们两个,好像因为没有照顾好维生而向罗初道歉。可这孩子,和罗初没有半毛钱关系。
上完药,贴着纱布,维生滑稽极了。罗初问这生病的小朋友:“维生,你受伤了,就可以有一项特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维生大脑袋想了半日,道:“还是回家吧。奶奶做了羊肉砂锅。咱们出去吃,奶奶会伤心。”
围着这热气腾腾,咕嘟嘟冒泡的羊肉砂锅,罗初才感觉到一丝家的氛围。吃着羊肉,维生道:“姐姐,这回你回来,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罗初大口吃着羊肉,含糊不清道:“谁欺负我?没人欺负我,谁敢欺负我?”
维生望着门外,道:“三叔呗。三叔是个坏人,见谁都那副样子,他还骂我来着。他骂就让他骂去。前几天,他去西疆去啦,想来一辈子不会回来。以后咱们再也不理他。”
罗初却还不曾听闻长健去西疆的事。她问李春仙道:“维生说三叔去西疆了。是举家搬迁,还是暂时去打工呢?”
李春仙道:“走得也匆忙,什么都没交代,说走就走!”李春仙的语气,责备中带着些许不舍,“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好好的家不守着,非要外面去讨吃的。”
罗初不为三叔担心,只看当下道:“他走了,你就搬进老宅子去吧,总是借别人的房子也不像话。正好,把自来水也压了,休整休整屋子,自家大院子岂不是住着更舒服?”
李春仙道:“万一他在西疆混不好,还要回来。维生还没有娶媳妇,不能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再等几年维生娶了媳妇,我们就在县城买房。到时候再开了老宅子大门娶亲。”
三句话不离维生娶媳妇。连维生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罗初看着才十几岁的维生,皱着眉头道:“你别总是和维生讲这些娶媳妇生孩子的话。他还小,应该好好念书。他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他可以过自己的日子。”
李春仙道:“什么叫过自己的日子?他是咱们家的希望,要撑起咱们家的未来呢。你这孩子,老是说一些‘自顾自’的话,一点也不团结。”
罗初道:“他成材了,才能撑起咱们家的希望呀。”
李春仙看着维生道:“成才?去外面打工就是成才吗?和你一样,拿个三五千块钱的工资吗?那不行,他是个男娃!他得守住咱们家的根!”
说不通,罗初气得偏头痛。
维生见李春仙和罗初有了嘴角冲突,便劝道:“姐姐,别说这些话啦!咱们好好过个年不好吗?”
围着一锅香喷喷的羊肉,罗初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这破烂的房子,这昏暗的灯光,让她觉得自己不是活在新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