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了手,将手中的树叶揉碎,扔到了一边,而后拿起了手机,低着头刷着新闻,又扫了底下的评论,要不是充满着摆烂躺平的言论,要不然就满是暴戾之气。
以往令他感到共鸣的东西,如今再看一眼,却能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
因而曹魏轻笑了一声,想道:
“所有的矛盾说到底还是全在于分配制度的不合理性。当然除了内部所不能提及的因素外,还有来自外部的压力。只不过所有的压力并不会消失,到最后如果没办法转移出去,那只会落在最底层的人身上。也幸好这国家有着强大的军事实力,非军事征服和文化殖民所能击倒,勉强地维持着庞大的骨架不倒,但是世界幕后统治集团却仍每时每刻地渗透着,有意识地将其维持在‘道德卑贱’的地位上,剥夺着数千年积攒下来的文化荣誉感,将自身始终维持在道德高地的合理性上。”
“聪明啊,挑选骨子里自觉低人一等的棋子放在各行各业领头羊的位置上,同时让这个国家最底层最广大的良家子总处于道德高尚的位置上,不过却永远无力去改变现状,久而久之便觉得麻木不仁,从而使得两者之间产生巨大的割裂感,继而引起种种矛盾,着实是另一种形式的亡国战争,端是杀人不见血,只不过这种做法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推进,其间更是要不断地维持着压力,再从内部一点点地去腐化,让某些人纵然有所察觉,但也没那份精力去救治,使得整个社会在反复之间正邪颠倒,病入膏肓到无可救药。”
一想到这里,曹魏无悲无喜,将手机塞进了口袋后,便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直接侧躺在了路边,闭目沉思了起来。
“很有趣啊,这个国家对于外国以百姓的合法名义控制百姓的政体运作技巧,还是太缺乏了太粗糙了,仍旧沿用着商君的大体框架,在这框架上修修改改,本质上却没有任何改变。若没有与时俱进,那所谓的现代文明中的‘现代’二字还是要打一个问号,文明之间的战争又如何能够取胜?”曹魏想到。
而对于路边的这个流浪汉,四周的人忙忙碌碌到连看一眼都没有时间的程度。
很快日色黄昏到了夜幕,这座城市又换了一种热闹。
夜寒,曹魏紧了紧衣裳,掏出手机扫了单车,朝着租房骑行去。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于孱弱了,十公里不到的路,他就已经是气喘吁吁。
他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习惯性地打了灯,屋中空间逼仄,所有的摆设都没有任何的改变,只不过是落了一层灰尘。
这小城市中的房租一个月八百,纵然他躺在医院里头,每个月房主催缴的微信消息依旧极为准时。
眼下,曹魏也没那心思去打扫,朝前走了几步,就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久久闭不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