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宛如一位温柔的使者,透过淡青色的纱幔,轻轻抚摸着柳云裳的床榻。那缕缕金线般的光芒,努力想要驱散屋内的阴霾,却在触碰到她苍白面容的瞬间,显得那般无力。
柳云裳静静地躺在那张雕花大床上,身子被柔软的锦被包裹着。这锦被是用上等的丝绸制成,绣着繁复精美的牡丹花纹,丝线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腻的光泽,本该是华丽而温暖的存在,此刻却无法给她带来丝毫慰藉。她的双眼紧闭,那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安静地栖息在她那凹陷的眼窝处。眉头微微蹙起,形成两道浅浅的沟壑,仿佛承载着她内心深处无尽的痛苦与忧虑。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原本圆润的脸颊此刻已变得消瘦,颧骨微微凸显。嘴唇干裂,毫无水润的光泽,那曾经娇艳欲滴的唇色如今只留下一抹黯淡的灰白。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秀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凌乱地散落在枕边,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更增添了几分憔悴与狼狈。
柳云裳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领口和袖口都绣着一圈细密的兰花图案,那针线细密而精致,只是如今这美丽的绣工也无法掩盖她的病容。中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她那修长而纤细的脖颈,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仿佛在诉说着她身体的虚弱。
床边的矮几上,摆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那深褐色的药汁散发着浓郁的苦涩气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令人闻之欲呕。一只小巧的汤匙斜放在碗边,汤匙上还残留着些许药渍。
柳云裳在昏沉的睡梦中不时地发出微弱的呻吟声,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溢出的痛苦呼喊。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锦被,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修长的指甲在锦被上划出一道道细微的痕迹。
突然,柳云裳从不安的睡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那原本明亮的双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空洞而无助。
“小翠,小翠……” 她虚弱地呼喊着丫鬟的名字,声音沙哑而无力,仿佛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气息。
小翠听到呼唤,匆匆忙忙地从门外跑进来。她的脚步慌乱而急促,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摆动。小翠的手中还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手帕的一角绣着一朵小小的桃花,那粉色的丝线在白色的手帕上显得格外醒目。
“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翠一脸关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担忧。她快步走到床边,弯下腰,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柳云裳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柳云裳微微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还是难受得紧,这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小翠心疼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泪花,说:“小姐,您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说着,便将一杯温度适宜的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柳云裳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