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桐提得手累,干脆把手里的几大包,一股脑儿全给丢在了阿娘手里,“哎呀!我这不是看我阿奶的面子嘛!”
“阿奶阿奶!一天到晚就是阿奶!她是生你了,还是养你了?”
“她身上穿的那身,都是你们拿银子买的吧?”
“还有那一包包提她房里的,你们的银子都是大水冲来的吗?”
“你阿奶她儿子女儿一大堆,孙子也一大堆,咋就轮着你这个二房的四丫头,出钱又出力了?”
方雨桐不服气地暗暗翻了个白眼,辩解道:“阿娘,您还记不记得重阳节那天,我在灶房里说过的话?”
“啥话?”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方雨桐摇头晃脑着说道:“当时我就跟您讲过,谁要给我们一滴水的恩情,我们就当泉水一般来报,阿奶她抓住了机会,足足给了我五两银子呢!”
刘氏一噎,讪讪地闭上了嘴。
方雨桐却还在继续输出,“这段时间,还在我们铺子里帮着忙前忙后,给狗顺办丧事那几天,就更别说了,全靠她老人家帮我撑着铺子,才不至于关了门!”
“阿娘,您女儿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就是要涌泉一样的报答她!不但这次回来要买,以后一年三节,我都要给她买,还要挑贵的买!”
刘氏张了张嘴,实在找不着话来辩驳。
回想起那天自个儿在灶下说过的话,很是下不来台。
更别说现如今,她还倒欠着小女儿十两银子没还呢。
见她闭了嘴,方雨桐又哄起了她,“阿娘,我知道您是为我着想,这不也给你们买了嘛!我跟您说,您的衣裳,比我阿奶的贵了好些,我都不敢叫我阿奶知晓,您可别说出去啊,不然我阿奶该多心了……”
刘氏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心里是又酸又甜,还有点没脸。
“可叫我咋说你才好,前段时间,才拿那十两银子给我置办了一身,有买衣裳的这些银子,买点啥不好?就搁家里放着,它也长不了虫,更咬不了你的肉。”
“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下力气去赚银子这死物,就是为了给活人过好日子的!”
方雨桐挽着她的胳膊,晃晃荡荡地边走边说:“再说了,以前我就说过,等我有了银子,便要好好孝敬您跟我阿爹,大哥自然也不能落下,将来娶了大嫂,只要他们尽心孝顺你们老两口,我就还给买,等生了侄子侄女,我买得就更多了……”
几句话,就把刘氏哄得眉开眼笑,“哟哟哟!那你可得加把劲儿,好好挣银子。”
见把阿娘哄好了,方雨桐又问:“咋不见阿爹和大哥?”
“他们俩帮着送鸡鸭鱼肉去了女家,由你阿爹打头,你大伯还让他明儿帮着提包呢,可叫你阿爹狠出了一口恶气……”
“他昨儿晚上说,等你哥娶亲的时候,偏不叫你大伯提钱袋子,气死他去……”
方雨桐知道,这么些年,阿爹一直和老屋的两房人较着劲儿。
迎亲时提钱袋子的那个人,是颇有面子的,这也等于大伯承认他这个二弟厉害。
他们上一辈人的恩恩怨怨,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也不想过多掺和。
回到二房,刘氏当即就把新衣换上了,一边臭美一边感动,心里是热乎乎的,这个小女儿,她真是没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