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有读书的天赋,只怕也当不了官吧。
哪家的上峰,会重用一个有弑父杀母血统的属下?
像他们方家人,在世人眼里,品行只怕比忘恩负义,还要更加不堪。
这也是她让大哥去买棺材,把阿爹封在棺木里的原因。
不但她的娃子,将来大哥的娃子,受到影响将会更大,他自己都不能置身事外。
毕竟,有一个这样恶毒狠辣的亲妹妹,谁还敢请他进家里做木匠的活计?
睡到半夜,他万一奋起杀人咋办?
还有跟陈桃的亲事,大概率怕也是无疾而终了。
陈桃比她还大半岁,过了年,就十八了。
不说大姐把阿爹杀了这个因素,光再耽搁三年就是个大坎。
陈叔两口子那么疼女儿,怎么舍得让女儿等那么久?
要阿爹是正常死亡,没了陈桃姐,三五年之后,也还可以娶别人。
但阿爹的死因一旦被爆出来,大哥这辈子,怕都得打光棍。
脑子里乱糟糟的,耳边还有阿娘的哭嚎声,让她无比烦闷。
她推了推还在痛哭不已的阿娘,劝道:“阿娘,您别哭了……”
照这样下去,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刘氏的哭声顿了两息,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哀哀怨怨地哭了起来。
“您别哭了行不行!”
方雨桐的声音大了不少,语气里很是烦躁。
刘氏愣愣地抬眼看她,“咋,咋了?”
方雨桐没回答,而是走到门帘边,往外看了看,见医馆的小徒弟正在柜台后面整理药材,离这边还有点儿距离。
拉上门帘后,端了张凳子,坐在刘氏面前……
“阿娘,现在就算哭死,也解不了一点儿问题,我就问您,还希不希望大哥成亲生子?”
“想,想啊?咋了?”
刘氏一头雾水,猛然间,就想到初九那天要去陈家定亲的事儿,顿时就急得坐了起来……
“哎呦!你说说这,你阿爹出了这种事儿,你哥的定亲可还咋弄?”
刚说完,一阵晕眩感袭来,她又不得不躺下,一脸焦急无助地拉着小女儿的衣袖,殷切地问道:“雨桐,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你哥他对你可不赖,快帮他想个好主意……”
方雨桐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这不是在想呢嘛,只是您别再哭了,我听了心烦得很。”
她一脸苦恼地重新坐下,把自己对大哥和未来侄子的担忧,如实地告诉了刘氏。
当然,自己肚里的娃子,却一字儿也没提。
涉及到儿子的事,刘氏听得格外认真。
由原来的悲愤,转为认同,眉头紧锁地恨不能把大女儿这个祸害千刀万剐。
“你考虑的有道理,那恶毒的孽女,这是害了你爹和我还不算,还要害你哥和你未来的侄子!”
“我们上辈子是刨她祖坟了不成?这般害了咱们一次又一次,把咱们老方家这上下几代,都给害惨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