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离衍,汉名完颜娄室,此刻便坐在位子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帐中一切。既不袒护自己的儿子完颜斡女,也不出言责备他,就好像没事人一般,对撒剌荅的冷嘲热讽丝毫不在意。
粘罕见完颜娄室无动于衷,只能轻咳一声:“好了,都撒手。我还有话问这宋人。”
撒剌荅对粘罕极为服帖。粘罕不过轻轻一句,他视若圣旨。将匕首收回来,冲着粘罕一捶胸,回到座位。完颜斡女也赶紧行礼退了下去。
华义、任潜见金营中这些权势将领直接挑明矛盾,毫不避讳自己这个敌国之人,心中生出一丝轻蔑之意。粘罕看在眼中,指着华义道:“我们大金国之人,心中但有不同想法,都摆在明面上。说完了,却是劲往一处使。不像你们宋人,一肚子坏水憋在肚子里,对着自己人尽使阴招。”
这话是实话。宋军为何不敌金军,与中原王朝历来的积弊不无关系。粘罕戳破二人心中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华义、任潜感到有些气滞。粘罕见二人眼神黯淡,知道刚才一番话正中他们心窝。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在一众大将面前充数,粘罕岂会让他们好过,鼻中冷哼一声道:“你家信王无胆。派你二人前来送信,妄言宽带俘虏百姓诸事,否则便要还报……”
“哈哈哈”,帐中金军将领听了,嚣张地笑了起来。
粘罕又道:“赵榛这小儿,信口雌黄。既是使书,毫无规矩,竟敢不尊叔侄之礼。更胡说一通宽待之事。我大金既得天命,向来公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对我大金俯首称臣者,我朝只会更加优待。但是冥顽不灵者,我大金一向视如猪狗,要杀要剐,容得了他插嘴?”
华义正了正衣冠,拱手道:“左副元帅,我家信王这一封信,却是想与无辜百姓谋一线生路。如今两国交战,毋论孰对孰错。单凭俘虏、伤员与百姓手无寸铁,且对贵国便无威胁,便犯不着赶尽杀绝。”在华义等人看起来,金人肆意侵略宋国,更不分青红皂白,杀戮太盛,与屠夫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