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的故事娓娓道来,脸上在笑,可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徐庶心中抽动了一下,嚅嗫道:
“后来呢?”
徐庶的话让徐和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他咂咂嘴,微笑着回忆着当时的场面:
“大贤良师身高九尺,一身素袍,他从不嫌弃病人脏,病人们瘫在地上,身上浮肿地按下去全是大坑,大贤良师就这么跪在地上,让病人枕着他的膝盖,然后一口一口给他们喂符水。
那符水……是他用黍子亲手煮的,那味道……可香了,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黍子!?
徐庶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他之前只听说张角用符水给人治病,却没有深究过那符水到底是什么。
原来……
是黍子?
“不错……这世上的病,还是穷病多。”
“是啊。”
徐和悠然道:“不少人喝了,都渐渐恢复了生气,也有人喝了不好,死了,大贤良师哭着把他们葬了,还带着人跟里长说,让他以后不许屈辱盘剥我们,不然太平道不是好惹的。
里长站在大贤良师面前猥琐地如艾先生一般点头哈腰,待大贤良师走了,又说这妖道是在利用我们这些愚民,我那时候也这么认为。
可我娘打了我一个耳光,问我大贤良师要利用我家作甚?我家家徒四壁烂命一条,人家用我们为何?”
徐和平时话不多,整日傻乐乐的,这次一口气说出这些,让徐庶听得颇为震撼。
“大贤良师走了,里长果然不敢欺负我们,还给我们村子修路架桥,再也不随意摊派徭役。
那日子我们过的依旧辛苦,却能吃饱了,我娘闲暇还有空给我缝了几件新衣,让我过年的时候着实……着实……”
徐和抚摸着身上的破旧戎装,之前还兴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盯着脚下的土地,自嘲地道:
“可这好日子终究不是给我们这般穷人过的。
后来听说大贤良师反了,带着冀州黄巾跟朝廷打了起来,之后他败了,我还在嘲笑那些人都是被蛊惑的愚民,还庆幸自己没有上当,可我在庆幸的时候,乡中的那些人,又,又回来了。
他们,他们要我们出粮,出粮打凉州贼,我们哪有这么多的粮食,他们说不给就是勾结北宫伯玉,就是勾结……黄巾贼,要反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