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跟着皇上去祭祀,你就能不帮我抄书了。过两日谢夫子就要问我要了,你要是拿不出来,仔细你的皮!”
秦钰撒泼了一番,放下狠话,才傲娇地一甩头,转身进府了。
扶姜只当听见了狗叫。
秋水居,是扶姜和阿笙在秦府的住所。
此处原来是个荒院,专用来放置杂物的。当年扶姜被送到大晟入质时,几大世家都嫌麻烦,最后靠抓阄决定,秦家成了倒霉鬼。
虽说家大业大,但要白白养两个外人,秦府自然不乐意。加上西梁王像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儿子”,这么多年来也不曾过问半句,小公主和阿笙的日子也越发艰难。
然而此刻看着荒如废宅的院子,扶姜还是低估了秦家人的狠心,也低估了小公主和阿笙的毅力。
推门而入,入目便是废池,池上残叶片片,湿泥泛绿,蝇虫纷飞。院前枯草衰连,墙面斑驳,更莫论那破窗旧门,怕是难掩寒风冷雨。
好在屋内还算干净,虽然简陋,但拼拼凑凑也有不少物件。
阿笙看着扶姜背着手巡视着屋子,时而皱眉,时而冷脸,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但瞥见杵在一旁像个冰雕的魏玄,阿笙只觉得更加头疼。
“殿下。”她小声唤着,目光频频看向魏玄,纠结地询问扶姜,“他是谁啊?”
扶姜淡定地胡说八道:“我救了他的命,他要死要活地要跟着我,以后他就在这儿住下了,有什么活尽管吩咐他去做……对了,你叫什么?”
魏玄的脸色阴沉,不情不愿地挤出了两个字:“魏玄。”
“姓魏啊,”扶姜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赞赏道,“好姓!”
魏玄:“……”
他看不出来自己的姓氏好在哪里。
让阿笙把魏玄带下去安置,扶姜才在屋内翻翻找找。
床底下装着二十两的钱袋,床头枕头下尚未完工的荷包,还有书匣里那一叠厚厚的信。
这些是小公主临终前交代她的。
阿笙端着纸笔进屋时,扶姜正在烧信。
阿笙惊呼一声,“殿下,这是六皇子的信啊,你怎么……”
扶姜面无表情地把最后一封尚未启封的信丢进火盆,看着那跳动的火舌把信封吞没,才拍拍手站起身来。
“找我何事?”
她冷漠的声线和表情令阿笙几乎失语。
一股强烈的割裂感和恐慌在心里翻涌着,阿笙呆呆地凝视着她,仿佛透过那张熟悉的皮囊,在看着一个陌生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