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映璇鼻头一下子酸楚了。
她借着喝口茶水缓和情绪,好半天才道:“你和裴夫子学习历史,从史书中学习了许多做人做事的方法,也长了许多见识,裴夫子还常常带你品鉴诗词佳句,也经常督促你练好大字,这些学识,你掌握的都很好,拓宽了眼界和深度,有了旁的孩子没有的优势。”
“但想要选上伴读,只掌握这些还不够。这次去族学,跟着先生读一阵子孔孟文章,学习如何做出上位者喜欢的文章,便也补足了你的短板。”
“去试试吧,母亲也希望你被选中,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终成与不成都没关系。”
“母亲先前与你说过,你要多多涉猎各家思想,而不要只囿于孔孟儒家之道,但儒学始终还是绕不开的,除非你根本不打算参加科举考试,否则,你的知识体系和你的文章策论都需要有孔孟之道作为根基。但你记得,学习儒学,所学深度应付考试便好,不必太痴迷钻研。”
儒家思想的核心便是“仁”,远哥儿却是个天生善良的孩子,他性格中的底色是柔软温和的,没有凶狠的狼性,只习儒学对他绝不是好事。
她又道:“殿试选拔原本也是要看眼缘的,这就属于运气了。若少年们水平相差不大,家世背景旗鼓相当,皇帝便会优先选择他瞧着更顺眼的。所以尽力就好,若不进殿试也不必觉得惋惜。”
远哥儿认真地听她说完。
他很聪慧,说出了韦映璇的担心,“请母亲放心,儿子会认真学孔孟之道,却不会将它看作唯一的做事准则,我知晓您的担心,怕我钻研了孔孟之道,便会被愚忠愚孝的思想左右,便会对万物皆仁,最后自己却落得不幸,无法陪在您身边尽孝。
您放心,儿子跟老师学了历史后,知晓了人性狡诈,儿子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说话,真是这段日子裴夫子的教育显了成果,他吐出这些话来,韦映璇听得险些老泪纵横。
远哥儿当天下午便去了族学。
他不在府里,董妈妈就闲了下来,她从简一斋跑过来,要给韦映璇当差。
“齐妈妈整日忙忙碌碌,将老奴份内的活都揽了去,老奴这一闲下来,反倒无事做了。”
董妈妈与齐妈妈也处的融洽,韦映璇院子里这些下人都处的和谐,从未有一个瞧不惯一个,互相挖坑算计的情况。
韦映璇笑眯眯的,“你无事就坐在太阳下做做针线活,打打络子,绣绣钱袋,有事可做也打发时间。”
董妈妈翁声说:“老奴还是要发挥余热,等再过五年腿脚跑不利索再做针线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