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八岁,身边的婆子丫头简单设个小局,就能叫他吃个哑巴亏,叫他在侯爷跟前百口莫辩。可再等两年,只消他上了十岁,身板更强壮,口齿也更伶俐时,这点小伎俩整治他可就难了,再往后他更大些,成了童生、秀才,常在外头走动,还会结交他的朋友、人脉,到那时就更难对付。”
“到时他翅膀一天比一天硬,成了一头小豺狼,便是咬不动您也膈应您。”
“您得早早想办法,永绝后患。”
“我有数。”韦映璇未细说,盯着桌案上的木纹,眸光如深水之中涌动的暗流。
她起身说:“已两日了,去珠玑巷看看斯摩艾尔的香制得如何。”
不多时,她赶到珠玑巷制香工坊里。
意外的是,斯摩艾尔竟不在。
同院的另一位调香师刘氏说:“胡女一大早就制好了香,左等右等不见您,与我二人交代了一声,便先去城里溜达,说是这两日憋坏了,要好好品尝咱们京城的美食,畅饮京城美酒。”
“侯夫人,这胡女确实有真本领。”刘氏推开胡女那间屋的门,往长桌上一指,“妾身方才已闻过,她制成的香水,香气浓郁,与那帕子上几乎无区别。”
“妾身起初以为她说大话,没想到,竟真让她在两日之内是仿成了。”
“妾身自愧不如。”
刘氏有四十多岁,签了契为她做事,却不是她的下人,韦映璇便称她一声阿姐。
“刘阿姐,你制香的本领也很好,无须妄自菲薄。是京城、也是整个大历的制香业不如胡女的家乡法克利国的缘故,该国人人用香料,早已有数百年历史,故而他们很早便开始制作香精,工艺水平远超我国。”
她道:“斯摩艾尔来时,是带了秘方来的。我见她挎着个包袱,里头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隐约有瓶罐相撞之声……我想那里头定是她手头的独家秘方,是咱们大历国未能研发出的秘诀,可让香精稳定发挥,又或提升香精馥郁度,再或是有其他重要的用途。”
她无意窥探旁人的隐私,也不存觊觎之心,并不想将旁人的辛苦占为己有。
这世道本便是如此,各行各业最顶尖的那一拨人,一定是掌握了核心诀窍的,如果只是拼努力,达不到最顶尖。
她请来两位调香师也很努力,却都不如斯摩艾尔那般神速,是因为她们未破开真正的技术壁垒。
刘氏原本有火热的念头,被她的话熄灭了,叹息,“您说的对,既是秘方,便轻易不会告诉旁人,只会留给咱们一张基础方子。”
“基础的方子就够了,只要能制出一模一样的香精,便是品质上有所差距,差距都不会太大,否则她便不敢对我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