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左右环顾,缓慢地将纸团包好,悄悄塞进衣兜。
回头再看病榻上的男子。
“啊!”低沉而急促的一声惊呼,男人头冒虚汗,浑身汗毛直竖,“侄…儿?……”
病榻上伸出一支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抓住男人左臂,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神采,只是死死瞪着虚空处。
男人强行搬开枯手,啐了一口,站离床铺。
等了片刻,那双眼睛还是死死瞪大。
男人侧身伸手,欲将那眼合上。
“妈的,好死不死!”
男人骂了一句,往病榻上的男子啐了一大口痰。
随即转身出门。
然后又摔门回来。
“狗娘养的,算老子上辈子欠你!”
抽出丝巾将男子身上的痰抹掉,搬开男子的嘴,将纸团内那颗丹药强行喂下,抓起旁边的缺口碗,灌下一口水,然后骂骂咧咧等在旁边。
良久,当男人已经失去耐心,懊悔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时,床上的男子突然一阵痉挛。
“啊,上天有眼!诸神不曾抛弃我们!”男人紧紧握住男子的手,“善儿,你可算从鬼门关回来了!感谢老天爷,总算赶上了!……”
男子的眼里渐渐恢复神采。
“叔,”男子嗓音沙哑,“我这是……”
“善儿,”男人眼含感激的泪花,“你得救了啊!没事了,都过去了!”
“您救了我?”
“不值一提,”男人摆摆手,“善儿,不值一提,叔啊,就是把未来三十年的光阴卖了而已。”
“叔!”
男子眼眶通红,紧紧抱住男人,一时哽咽难以言语。
此时街对面一小屋内。
一个几乎用白布条将自己裹起来的青年站在窗前,身体隐藏在阴影中,眼睛死死盯住对面。
“呵…呵…哈,”青年声音极其嘶哑,但似乎笑得很开心,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还是笑弯了腰。
“对,马善,就是这样,求生的欲望如此强烈,很好。”青年二十来岁的样子,眸子中阴云密布,全是黑暗和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