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朱椿从太原赶回来了。
"哎,济熺算是恨死我了!这事办的!连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人,愧对三哥……"
朱允熥无可奈何地苦笑,"爷爷上了岁数了,爹又病着,他们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为了他们的平安,我宁愿承受恶名和骂名。只是连累了六叔和十一叔。”
朱椿重重地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我们无所谓,只求你的苦心不会白费。"
朱允熥道:"尽人事听天命吧。迁都北平的进程不能停,六叔和十一叔盯紧点。"
朱椿忧心忡忡说道:"是不是太仓促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还是再等等吧。"
"不,一刻也不能等!"
朱允熥又和朱椿跑到文华殿,把各部、五军府的主官都叫过去,商议迁都的具体事务。
忙到后半夜,才疲惫不堪地回到乾清宫。
蓝灵儿一直在灯下等着,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皇爷爷回永寿宫了。"
朱允熥反问道:"在乾清宫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回永寿宫了?"
蓝灵儿:"我也不知道,爷爷走的时候气色很不好,后来又派人来传你两回了。"
会是什么事呢?朱允熥一夜都睡得不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就往永寿宫走。
朱元璋半坐半躺在一张紫檀木大椅上假寐。
朱允熥走过去,小心翼翼问道:"爷爷怎么起得这么早?昨天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朱元璋半晌才问道:"近来有你三叔的音信吗?″
朱允熥的脑袋嗡地炸了一下,老爷子耳目遍布,不会知道了吧?
他迟疑片刻,回道:“孙儿近日繁忙,未曾留意有无三叔的奏折,要不孙儿这就去看看?爷爷怎么想起问三叔?”
朱元璋哦了一声,淡淡道:"你三叔身子也不大好,咱就是随口问问。"
朱允熥心虚得不行,赶紧转移话题。
“爷爷,孙儿昨天召集群臣,商议迁都之事。陶垕仲在澎湖,郑和在马剌加,赚了不少银子,总起起来能有三四百万两银子,足利义满赔了六七百万两银子,这加起来己经上千万了。"
"孙儿还预备发行迁都国债,少说也能筹集一二百万两,再从户部、工部挤二三百万两……"
朱元璋淡淡道:“爷爷老了,这些事,你和你爹看着办吧,有你四叔的奏折吗?"
朱允熥答道:"四叔上了两道奏折,问何时迁往开平,迁藩的费用可有着落。"
"十七叔呢?"
"十七叔上了封奏折,问我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爷爷这些天身子怎么样?"
朱元璋坐了起来,"你近来还做梦吗?又有没有什么神仙向你预言什么?"
"爷爷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说咱的命寿是七十一岁吗?咱想知道,咱能不能活过今年。"
当初预言朱樉活不过四十岁,果然应验了,吓得老爷子赶紧禅位了。
现在倒好,朱棡也是四十来岁死了,老爷子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朱允熥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强自镇定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梦里的事岂可当真?孙儿这两年从不做那种怪梦了。爷爷别乱想。二叔早死是他自己不谨慎。我爹不是好好的吗?"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老实,你打发老十一跑太原干什么去了?我问你爹,连你爹都不知道。你和老十一搞的什么鬼?"
朱允熥脱口而出:"看爷爷说的,我和十一叔能干啥?十一叔是去山西视察边事!"
"放屁!老十一秀才一个,懂个屁的边事!为什么不是老六去?"
朱允熥哑口无言。
"说,究竟是什么事瞒着咱?"
朱允熥带着哭腔,"爷爷就别问了,我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