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景王殿下来了,你去问他。”柳叙言也没了好脾气,若非这些商人抠抠嗖嗖,或许也没了今日这糟心事。
但李南絮哪是一时半刻能赶到的,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在白晃晃的天光下,仿佛煎锅上的蚂蚁,正经历着一场生死不知的等待。
“咳咳……咳……”墙角那从尸体下爬出来的徐公子咳嗽出了声,他抚着胸口,脸上毫无血色,吃力道:“大人,我等都是陵州商会中人,与张来财相识多年,若是想杀张来财,一早便可动手,万不必等到今日,还请大人明查。”
何斐听到此言,也似被打通任督二脉,“呼哧”一声跪到了杨砚书脚下:“大人,徐公子说得有理,张来财是我们多年的好友,我们怎会杀他。今日除了商会中人,还有一个生面孔,我知道了,定是那个握剑的丫头下的手,她既非商会中人,为何要来这麒麟台,而且她也未曾捐款,定然是她,她是来寻仇的。”
或许是适才提了按商会等级捐赠的建议,让何斐成了掏钱最多的商贾,他对轻影产生了巨大的敌意,现下几乎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想将水往她身上引。
何斐极力撺掇道:“素来听闻杨大人为官清正,想来是不会包庇此女子的,还请大人还张来财一个公道,还我们一个公道。”
言外之意,轻影的嫌疑最大,抓人也应首当其冲抓她。
杨砚书眉头紧锁着,十分为难,他虽未看清张来财被害的细节,但他绝不相信是轻影所为。
但他也无法为她言语。
他是宣抚使,来此便是安定民心,这些商人适才承诺捐赠,钱银未到手,终究还是有变数,万一撕破脸,他便成了陵州的罪人。
轻影倒是淡然,抱着胳膊懒洋洋地望着一切,仿佛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清者自清,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反倒是陆元尔仰着头,气愤道:“这位楚姑娘一直同我在一处,我未曾见过她靠近张员外,她怎会是行凶之人?”
周荇道:“谁说一定要近身才能杀人,张来财喷出的鲜血发黑,极有可能是中毒而亡,谁知她是不是趁人不注意,将毒下在了张来财的茶水中。”
“啧。”轻影有些佩服周荇的想象力,扭身,一剑挑起一盏茶,一滴不落地盖到了周荇脸上:“这盏茶是张来财喝过的,你尝尝看,会不会死?”
周荇双唇紧绷,怒目圆睁地瞪了轻影一眼,可他也只敢瞪一眼,还是借着茶叶覆盖在眼皮的间隙。
待他继续想发难时,山道上便出现了一队兵马。
李南絮带着数十禁卫军赶了过来,声势浩大,周荇甚至能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直戳戳看向了自己,让他背后骤然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