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朝李南絮看去。
月余未见,李南絮似乎比从前清瘦了些,挺拔秀颀的身姿立在大腹便便的百官之中,竟是难得一见的优雅端然。
不得不承认,若论外在长相,李南絮在一众皇子中十分突出,看着很是让人舒心。
皇帝问:“你既已查清此案,怎的没有递奏本回京?”
李南絮道:“回父皇,儿臣在陵州的确查到司马陈习远与土匪、奸商勾结,贪墨朝廷军饷,意图对赈灾钱粮不轨,证据确凿,但是儿臣一直未找到陈习远所贪钱银去了何处,也对他被害之事十分震惊,故而不敢轻易写奏本回京。”
皇帝又问:“此案朕并未给你设期限,既然有疑,你为何不在陵州查清了再回京?莫不成是受不了陵州的苦?”
李南絮微微颔首,道:“陵州不苦,陵州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儿臣之所以眼下回京,是因为这些疑点需要京中的官员替儿臣解答,也需要父皇您亲自坐镇,以正视听。”
一语未必,满朝文武皆朝李南絮望来。
李南絮回京之事闹得满城风云,几乎所有人都知,大理寺狱现关押了一个陵州女商人,景王手中也已捏有好几个奸商的供词,恐怕陈习远案牵扯了京中的某位大官儿。
但众人还是观望的姿态居多,唯有一人黑着一张脸,满面愁容。
皇帝扫了殿中大臣们一眼,观一个个缄默不语的模样,心中直觉此事或不简单。他虽身居宫中,但宫外的眼线并不少,他也知大理寺那女商人之事,只是没来得及过问。
皇帝问:“景王,你说说看,你需要哪位官员替你解答?”
李南絮顿了顿,朝杜之寻看去,道:“儿臣想问一问杜御史,通过陈习远之手敛了这么多的财,每每在百官面前针砭时弊时,心中是否羞愧?”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杜之寻眉眼微眯,不怀好意地看了李南絮一眼:“还请景王殿下慎言,臣为官三十载,向来公正严明,从不同流合污,景王殿下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栽赃。”
李南絮冷冷瞥他一眼,从容道:“父皇,顾少卿已审问过陵州女商人陆湘,陆湘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指认出其行为乃受陵州长史段庆指使,而段庆又受杜御史驱使,顾少卿手中有那女商人亲手签字画押的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