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影:“她去州里做什么?”
小丫鬟:“不,不知。”
轻影观小丫鬟惶恐的神色,料她也不敢撒谎,缓缓松了手。
只是当她看到房中尚未收纳齐整的妆奁匣子和床榻上胡乱搭着衣衫时,眉头还是不由得一紧,心中愈发觉得不对劲。
秦娘子貌似是仓促离的家。
去往州里的路并不好走,秦娘子前几日刚去过,该置办的东西也都置办了,哪有这么不怕折腾的人?更何况,眼下天都黑了,铁索桥已封,渡船也快停了,她有何急事不能等到明早再出发?
莫非真如李南絮猜的那般,秦娘子丝毫不顾及夫妻情义,将江望引去阳汊湖自投罗网,自己却趁机逃跑了?
来不及细思太多,轻影即刻便冲出了院子,一个利落的跃步上了马背,疾疾朝渡口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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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蓝的夜空之下,江水似一条蜿蜒的绸缎,滚滚朝东延展而去,水声滔滔,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江岸,也一寸又一寸撞进了人的心口,让人一阵阵心慌,一阵阵惶恐。
秦娘子坐在乌篷船上,看着渐渐远离的江岸,攥着行囊的手却越握越紧,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掐碎。
或许她想掐碎的是这片孕育自己的故土,是那个人,那段情事,以及那些担惊受怕的日日夜夜吧。
她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踏上这条不归路,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
“夫人,过了江就好了,新章县的一切都与你再无瓜葛了。”身侧,戴斗笠的船家忽然开口。
船家摇橹的动作很是生涩,船似乎不受他控制,在岸边随波漂了许久,仿佛不愿带他们离开。
秦娘子敛了敛神,抬袖抹掉眼角的湿意,望着东边的一处山峦,深吸一口气道:“划快些吧,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话音刚落,山林间一道微光闪现,与光亮一齐传来的还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秦娘子刹那一惊,慌乱地朝岸边看去,便见一秀逸的身影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那身影的背后映着一轮皎洁的月,月辉之下,她的身姿快得如展翅的青鸟。
“快,快些,有人追来了。”秦娘子再次催促。
轻影赶到渡口时,小船已经驶出去一截。
江水宽阔,水浪湍急。
她从湿漉的岸边跑过,想去追,却做不到凭空踏水而行。若是游过去,人的速度怎可同船比,定然也追不上。
仓促间,她瞥见渡口边放着好些竹竿,应是避免船只搁浅用的,她眸色一亮,一把拽起一根往空中一抛,而后脚尖一勾,将一长竹竿踢入了江水之中。
紧接着,她一个飞身朝前,蜻蜓点水般从漂浮的竿上踩过,身法快似鬼魅,在秦娘子还没反应过来前,又一个凌厉的旋身落到了船尾。
乌篷船陡然一震,篷顶上的纱灯打了几个转,“砰”的一声砸落。
秦娘子吓得面如土色:“你,你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