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椿从马背上跃下,揣着满腹的懊恼快步上了二楼,直奔向了李南絮的住处。
陈言本也想跟去,但想着顾彦椿应能将事情说明白,顿住了脚,看向了满屋受伤的兄弟。
他走到郎中身前,问:“他们……无大碍吧?”
郎中的手上和衣袍上也沾了血,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语重心长道:“有几个士兵伤得很重,在下并不敢保证他们无性命之虞,但定然尽力而为。”
陈言满面愁容:“劳您二位费心了。”
郎中叹一声,片刻后,将写好的药方递到陈言手中:“还是赶紧去抓药吧,煎半个时辰,好了让他们尽快服下,现下天气热了,伤口容易溃烂,得注意些。”
“好。”陈言握着药方又转身朝外,刚走没两步,衣袖便被人拽住了。
是常欢,小丫头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指了指他的胳膊:“陈校尉,你在流血。”
陈言素来爱穿深色的衣衫,一来是自己每日舞刀弄枪的,耐脏,二来也是受点小伤也不易看出,省得多事。
没想到这小丫头眼这么尖。
陈言很快道:“无事,都是小伤。”
常欢看着那刀口,血珠若隐若现:“还是包扎一下吧。”
“真不用。”陈言说完就继续朝外行去。
常欢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想起他这些时日对轻影和自己的关照,牙关一咬,抓着纱布就跟了过去,一下捞住他的手臂,三两下将他的伤口缠住。
陈言怔了一下,看向常欢。
常欢自知自己此举十分逾矩,她只是个小丫鬟,面前人是军职在身的校尉,她本应听命行事。
她垂着头没敢看他,飞快打上结:“好了。”
“多谢了。”陈言说着,扭头继续朝外。
常欢长叹一声,将手中的纱布收好,快步去了灶房,准备生火煎药。
二楼的厢房,顾彦椿一进门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再往卧房看去,便见李南絮躺在床榻上一动未动,轻影红着眼守在旁边,整个人都消沉着。
“他怎么样了?”顾彦椿有些慌神。
榻上的李南絮血痕斑驳,身上虽都缠好了纱布,但中衣还是被渗成了嫣然的红,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在顾彦椿的认知里,李南絮的身手和智谋比自己强了百倍,他因身在皇家,这一路遇到的凶险不计其数,但总能巧妙地化解。
无论是心性还是身体,李南絮都是强大的。
顾彦椿不敢相信,他会如此虚弱地躺在自己眼前。
轻影握着李南絮的手抵在额头,闷声道:“郎中适才来把过脉了,给他施了针,他不仅外伤严重,内伤更重,这会儿还昏迷着。”
顾彦椿:“郎中有没有说他何时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