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万长安身在稽查司这几年对宁家多有宽宥,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她这个从前的主子也格外念恩,她是要管管这人的,毕竟如今也没人管他死活了。
桃子是宁如鸢在北境府上的侍女,算是跟了她四年了。
除了她之外,便是宁如鸢的侄女宁珊月整日跟在她身边转悠了。
从前的宁如鸢喜欢前簇后拥,喜欢众星捧月,她的钟云宫奴才是最多的。
可如今的她,不喜太多人跟着,身边的侍女也就剩下了桃子一人。
桃子走入屋中,伺候宁如鸢洗漱:
“娘子,您前些日子忙着万物盛开大会去了,这几日闲了,就去库房里点点新到的江南浮光锦吧,库房快堆不下了。”
宁如鸢靠在美人榻上,闭着眼睛:“定是万长安送的,这几年,我穿的用的,包括这宅子都是他送的。”
桃子不明的看了过来:“啊,是吗?之前不是说是娘子的娘家人送来的吗,怎又是万大人送来的?”
宁如鸢道:“前几日才知道的,这个万长安,做事总是神秘秘的。”
桃子一边拧帕子一边说:“万大人服用禁药这么些年,多半是折损了身子。不过奴婢也能理解大人为何这么做。”
宁如鸢好笑的看着这个小丫头:“你倒是说说,你怎知道他为何这样做?”
桃子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圆嘟嘟的脸蛋儿这次格外正经:
“万大人从前是宫中的太监,这奴婢知道,但是现在万大人可是手握权柄的大臣,虽是宦官,可宦官也是官。
这人嘛,有了名利地位,自然也想有自己家有自己的后代,
还是想要一个健全的身体,或许是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了呢?
娘子这般气势汹汹的将人的药给砸了,是生生将大人心中的希望给砸了。
娘子,万大人会不会很难过啊?”
宁如鸢脸上的笑意瞬息褪去,身子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人也沉默了下去。
想起方才万长安那泛红的眼角,心底咯噔的一下,更难受了。
她砸掉了他的希望,人这辈子,如果活着看不见希望,那会变成什么呢?
宁如鸢有些后悔,方才那样行事,的确莽撞了,还当万长安跟从前一样,是个小太监呢。
她双手抓住自己头上的长发揉搓了几下,心底烦死了。
桃子继续在那里说着什么,突然大了声量问:“娘子,您怎么了,有听见奴婢方才说话吗?”
宁如鸢走神许久,才回神过来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了?”
桃子:“哎,奴婢方才说了三遍了。您的朋友文娘子科举考上贡士了,昨日回北境,邀请您过去一叙。
说下下月的殿试若是过了,皇上赐下官衔,可能就不一定在北境了。”
宁如鸢闻言,有些惊喜:
“好她个文雪嫣,落榜了两次,还是让她给考上了。贡士也不错,已经很棒了。
桃子,你去帮我准备一份厚礼,明日我亲自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