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出自她前几日无意翻到的《孙子·谋攻篇》。
联想到这个,薛扶泠心中愈发赞叹起古人的智慧。
圣贤说的话,果然都是有贯古穿今的警醒作用的。
时人读之省之学之,再杂糅环境以用之。
“姑娘,我去差人叫雯樱和洗墨来接人。”
紫竹的提议,薛扶泠并未阻止。
毕竟,书上还说了,“兵者,诡道也。”
她不是大圣人,当然不会因为顾轻虞今夜这掏心掏肺的话,就将她之前的所有都一笔勾销。
为她提供片刻的安宁,已然是薛扶泠能有的最大的怜惜了。
齐行度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来的时候,薛扶泠正坐在白玉案旁看书。
“人在里间的塌上。”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薛扶泠头也没抬。
“……她没伤害你吧?”
默了半日,那道阴影并未识趣的离开,语气中反而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关心和愧疚。
薛扶泠闻言一顿,随后心中不免觉得好笑起来。
齐行度真的挺有意思的。
以前,这句话里的“她”十之八九说的是自己,如今又调转过来,变成了顾轻虞。
情深几许的青梅竹马,难道真的要变成互相猜忌的兰因絮果么?
心中升起一丝异常,可瞧见齐行度那张干净的脸,薛扶泠又失了耐心。
“没有。”
恼火逐渐占了上风,为顾轻虞不值。
“困死了,能快点吗?”
不耐烦的赶人,也不想看见齐行度。
而齐行度嘴巴张了几回,都被薛扶泠打岔过去,渐渐也明白了她对他的冷淡和不待见。
只是,雯樱和洗墨等人将不情愿的顾轻虞搀扶回去,齐行度还是没走。
他没走,薛扶泠也不敢睡。
怕没了顾轻虞和她肚里孩子的威胁,齐行度又要像上次那样强迫她。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下意识看向针线簸箕里的剪刀。
若是他敢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她就拼死跟他同归于尽。
齐行度沉默着盯着薛扶泠,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紧张防备和下意识的小动作。
心中不知味,又酸涩的想到她竟然防备自己至此。
而他,只是想趁此得来不易的平静的见面机会,谢谢她给母亲的灵芝而已。
“多谢你的药,也多谢你照顾……她。”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雨夜。
她是他的正妻,又是这将军府未来的掌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