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女医闻言绕过屏风去替薛扶泠瞧病。
薛扶泠闻听此言一顿,却惶恐道:“这伤势并不是因为那名册落下的,殿下不必如此。”
知道四皇子误会了,薛扶泠心中也极为窘迫。
这件事的真相又将她架住,说了不好,不说又不好,竟不上不下的尴尬起来,只能咬死否认。
谁晓得,这话听到裴骁耳中,便理解成了薛扶泠不输男子的忠肝义胆。
誓死不从齐行度那种小人的蛮横,事后还不欲与人道苦,越发觉得她难能可贵起来。
“殿下真的误会了。”
“不必多言,总归是因我而起的无妄之灾。”
“……”
薛扶泠突然沉默下来,任由女医帮她把脉,心中却在盘算,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定要叫兄长好生替她在四皇子面前解释一番。
她是自救,绝不是裴骁以为的那么高尚。
医女把完脉,从药箱翻出好些珍贵药物,交给紫竹等人,又嘱咐了好些事才罢。
裴骁站在槛外,见下人递上茶盏,微微摇头,将视线从屏风上挪开。
那人一如往常娴静,就算屏风遮住容颜,他亦能回想起初见的惊艳。
今岁他才有的府邸,深宫待过二十载,见惯了男男女女心机谋算的丑恶嘴脸,只觉薛扶泠身上的从容淡定和平和叫他生喜。
连听她说话,也好似有安抚的作用似的,将连日来的焦躁洇淡好些。
薛扶泠思量半日,才想明白这位殿下或许是看重兄长,由此爱屋及乌顾及到她,未免又对他敬重几分。
只她得了他好几次恩惠,却一次也未报答过,实在羞愧。
想起兄长昨日来寻她,说京中局势和如今这位四皇子的窘境,又说起齐家因救了裴铎又搭上了兰妃一事。
“殿下今日可有其他事忙?”
“……不曾。”
“臣女有些话想越矩对殿下一说。”
薛扶泠心中主意已定,便比往日直白许多。
裴骁这才踏进堂内,坐在靠门最近处,静静等待。
“臣女与齐行度以及齐家已如仇人,不喜看他家又攀附上兰妃,来日又赫赫扬扬起来。”
将这话说了,薛扶泠亦透过屏风看裴骁,觉得自个也成了那报复心重之人,恐叫这位四皇子生了反感。
“薛三姑娘有法子破了两人之盟?”
“……无法。”
兰妃是薛扶泠名义上的姨母,裴铎是表兄,按理,她该支持三皇子并兰妃夺嫡的。
但她见过兰妃两次,见过裴铎两次,再结合兄长口中的琐事,便深知,两人成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