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走了,裴骁又从拐角转出来,牢牢盯着那霞色身影消失在白雪中。
他神情幽怨又颓废,像是冬日枯木上残存几近腐败的枝叶,再来几缕寒风,便要七零八落的碎成渣渣跌落。
他该早些与她提起此事的,都怪他太优柔寡断,才被谢栽那小子捷足先登。
可,若是叫他放弃永州府的灾情回来,因为情爱耽误国事,他好似也做不到……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也幸好她拒绝他了,没有因为他的太子身份,也没有因为他天花乱坠的交易而妥协。
她没有因为这些委屈自己,真的太好了。
君子守信且不移志,他看中的姑娘果真非同凡响。
问剑找来,“殿下。”
裴骁的手飞快拂过眼角,面容又恢复肃穆,“你叫人暗中查查谢栽。”
“谢大人?殿下要查他什么?”
“脾性、家私,有无假仁假义或者欺男霸女,总之,关于他的一切,本宫都要知道。”
他不想放弃薛扶泠,可他也不能对她强取豪夺。
原先自信薛扶泠一定会嫁给他,可他也不能罔顾她的意愿,叫她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那样的话,她定会厌弃他,憎恶他……
光是想想,便觉得窒息和难受。
他不懂情爱,但他娶她,是冲着要欢欢喜喜的当一生一世的眷侣,而不是怨偶的。
也幸好他成了太子,若是日后谢栽待她不好,他还能为她撑腰。
至于理由……对,他曾同湖阳郡主说过,若是薛扶泠不答应嫁他,他便认她为义妹,以兄长之名护她。
问剑看着主子脸色变化沉默着点头,又与主子一同离开。
薛扶泠又被请去和湖阳郡主母女说话。
今日之事,不用想,显然有她俩的撮合。
但此时两人并未缠着她关心与太子的问题,而是跟她说起五日后高昌伯夫人举办的赏梅宴。
“高昌伯夫人每年都办这宴席的,就图个人多热闹,到时你跟你姐姐一块去,多认识些人,不要总是待在家中,怪没意思的。”
高昌伯夫人的好客薛扶泠是知道的。
只是从前在齐家,从未被邀请过,自然不知道内容。
“听说她家今年又包了一大片场地,好像除了往年的玩意儿,今年还有射猎比赛呢,想想就热闹。”
高至欢本就爱玩,听说这个,更是高兴的拍手。
“射猎比赛?”
薛扶泠微微脸红,“恐怕要辜负母亲和姐姐好意了,扶泠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