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贾微笑:“翁之所愿,真百姓之福。贾闻始皇帝曾向仙翁求长生术,翁因此而避皇帝召。翁高洁,贾实不如。”
他似乎有点饿了,说着端起粟米粥碗:“先谢翁赐食。”
安期翁一举酒碗:“那老朽是否也要谢先生赐酒?”
两人都笑了。
粥稠且烫,陆贾沿着粥碗转着圈的慢慢吃着,安期翁虽然没吃,但也没说话,端着酒碗慢慢饮着,时不时的看看西方天空。
陆贾老仆也在与安期僮仆坐在一边吃粥,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放下粥碗,弓着腰向北面的土坡走去。
安期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僮仆,僮仆没有跟着老仆,以免有监视之嫌,而是向西边土坡顶上悄悄走去。一会儿的功夫,僮仆先回来了,在安期翁耳边说了几句话,安期翁点点头,僮仆就回去吃饭了,此时老仆也走了回来,冲着陆贾微微摇了摇头,就又去与僮仆一起坐下。安期翁放下酒碗,端起粥碗也慢慢地喝了起来,一时间谁都不再说话。
陆贾主仆两人显然要比安期翁主仆饥饿,陶罐中的多半都是他们吃掉的。安期翁自然不会介意。待食毕,僮仆前来收拾,老仆一旁帮忙,很快陆贾和安期两人面前又只有酒碗了。僮仆往篝火上加了一些枯柴,就拉着老仆去一边聊天。
安期翁好整以暇的喝着酒,问陆贾:“先生平生所习,为百家之中所重何家?”
陆贾洒脱的一举酒碗:“贾诸子百家皆有涉猎,但皆为皮毛。贾的思路是,以黄老为基、以法为绳,以孔孟为教化,当可一扫当下秦律之严苛刑民之状。贾知翁乃黄老说之师魁,不知翁对贾的思路有何指教?”
“天下学说,唯可安民济世者为上,老朽何敢当指教?先生既有明确想法,若得明主用,自可知效果。”安期翁喝了一口酒。
“山东纷乱,民怨沸腾。”陆贾摇摇头,“不日内即或会有变故,秦所统天下,谁知道会不会分崩离析?乱局之下,谁为明主,贾实也迷惘。”
他忽然眼睛一亮:“贾真糊涂,翁乃望气之大家,是否可为贾指一通途?”
“若老朽说,大秦气运未衰,请先生入咸阳辅保皇帝呢?”安期翁半眯着眼睛看着陆贾火光中闪烁的面容。
陆贾愣住了:“秦即将失却山东之鹿,天下豪杰正欲逐而射,翁却言秦运不衰,贾甚觉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