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霍邑守城人多,我方攻城力量就大有不足。”英布一咬牙,终于厚着脸皮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臣请大王再调给臣四万卒,以形成对秦军的兵力优势。现攻城十日,伤亡较重,能战之士只有不足七万,若大王能加入四万生力军,也能振奋一下多日攻城不克造成的军心低落。”
“大将军,此事孤不能允可。”李左车面容严峻起来:“孤于代地和太原起事,所依仗的就是十四万对秦仇视并被秦压迫的刑徒。现在孤将其中的九万都交与大将军,所余不过五万。大将军当知在雁门郡有五万暴秦的北疆骑军,如果将全部兵力都投入霍邑,焉知秦军不会由雁门下东南而入?而且,太行以东,赵王武臣虽遣使来议盟,但若其知我国内空虚,又会不会趁机夺滏口陉或井陉而入?”
“那……王上的决断是?”
“退兵!留两万军驻于灵石和界休,防范秦人由此北上攻伐吾国,其他部曲退回太原,分兵防守雁门和山东方向。”李左车的话音中带出了从未有过、不可违抗的威严。
“大王,兵源不足可在两郡中征发百姓,守家卫土,庶民们责无旁贷。这推翻暴秦之事不可就如此放弃。”英布心有不甘,语气开始不恭起来。
“大将军可听说半月前,秦以不下于二十万之众,把张楚周文的二十万伐关中之军完整的围歼之事?”蒯彻在一旁又插嘴了。
“此事本将军有闻,张楚军良莠不齐,杂凑之众耳,所以某并没有太当回事。”英布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客卿,说不出明确的原因,就是不喜欢,也许是对这种策士的狡黠感到不舒服吧。
蒯彻不理睬英布语中隐含的蔑视和敌意,满脸带笑:“大将军有此自信,大王之福。周文所率,确为从陈郡出后沿途招纳者。某听闻,周文出陈县时,所率不过两万人。这些人的勇力如何姑且不论,大将军可知周文是如何败的么?秦人在宁秦新筑一关,然后诱周文攻入函谷关,用新关和函谷关将周文堵在中间而聚歼,溃兵都无处可逃。最关键的是,这个新关的位置恰恰位于吾等入关中的要地。”
他站起来走到帐侧所挂的地图边上下打量了一番,手向潼关的位置一点:“在这里。当我军破霍邑向南入关中时,会面临新关和临晋朝邑两个方向的夹击。尤其在周文兵败后,秦人在关中的兵力必有增强。大将军,就算大王增兵,击破霍邑后,也只有不足十万人可南下,只要秦人在朝邑与新关屯兵六、七万,足以使大将军腹背受敌。”
英布哑了。盯着地图看了很久,终于站起来向李左车行礼:“大王既有决断,臣必奉诏。臣立即去安排退兵之事。”
英布虽然一万个不乐意,可也无法违抗代王的意志。军中楚人的伤亡最大,高达两万,所以原来的七万楚人已经变成了五万。两万非楚人的代军也有近六千的伤亡,只剩下一万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