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往日只一直把襄宁当小孩子娇宠,让她天真不谙世事地长到如今。若继续这样下去,只怕到时候连人心险恶都分不清。自己又不可能一直总在她身边护着她,总得让她学着为人处世的道理。
这才是他让她去崇文馆的目的,学习诗书倒是次要。
如今见她懂事刻苦,温礼晏心里熨帖,也没计较这丫头跑到皇嫂寝殿里睡觉的无礼无状了。
“让她再睡一会儿吧,我们守岁。”
温礼晏牵着昀笙的手,眼睛笑的亮晶晶的。
“正好,朕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咱们出去玩,不带她。”
昀笙:“……”
陛下好幼稚。
“走?”
“好!”她欣然同意,也蹑手蹑脚起来。
等襄宁睡醒了,知道了此事,定然会好奇得心痒痒。
……她好像也被幼稚的温礼晏,给偏带得幼稚起来了。
元绿给昀笙穿上厚厚的裘衣。
温礼晏上手摸了摸厚度,摇头:“这裘衣不够软,昀儿披朕的那件大氅吧。正好让少府监用一样的呢子又做了一套,估摸着快好了,到时候元绿差人去催催。”
他用自己那条宽大的雪白大氅,把昀笙包得严严实实。
只见一张小脸陷在了软绵绵的毛领子里,显得乖巧至极,
温礼晏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给她把帽子也戴上,左瞧右看,眉眼里带上了什么奇怪的骄傲来。
让昀笙忽而想到,小时候爹爹把自己领到亲戚朋友们面前的时候,那股子神气来,歪着头迷惑不已。
“走吧。”
温礼晏拉着她,快步走出了永安宫。
主子玩性大发,跑得极快,倒是苦了追在后面的太监们。
往年陛下年纪小的时候,尚且稳重,如今十八了,怎么反而比十三四岁的时候更跳脱了!
昀笙和他一起跑将起来,被沉甸甸的大氅压得气喘吁吁,心里却涌动着难言的快活和甜蜜。
两个人跑到了御花园的小山坡,往后望着提灯紧追的太监宫女们,笑弯了药,活像是过了个年,反而倒退了几岁。
“昀儿,你以前有这样吗?”
昀笙摇头:“没有。”
往年还在伯府的时候,那一大家子的人一起过年,对小姐们的言行举止要求十分严苛。虽然兄弟姐妹们也会一起去逛灯会玩乐,但他们绝不会像这样跑得气喘吁吁,少不得会挨上一板栗。若是换成严厉的大伯母看到了,还要把人拎出来教导训斥,甚至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