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过谦了。”
胤禛原本淡淡的神情,忽然有了什么意义,看着眼前的人说:“府里格格宋氏,远比侧福晋更早生下女儿,奈何福薄缘浅,没能活下来。而侧福晋产后虚弱,无力照顾孩子,先有宋格格失了孩子,我们便格外珍惜,您的外孙女就抱去福晋膝下照顾。”
“是,是侧福晋的福气。”
胤禛说:“孩子平安降生,本该请二老上京庆贺,但宋格格失了孩子,也是我与福晋的痛楚,就没能顾得上。”
李文烨忙道:“卑职明白,四阿哥实在不用为卑职夫妇烦扰。”
胤禛又道:“宋格格失了孩子,侧福晋心里不好受,大人与夫人见了侧福晋,多劝慰劝慰。”
李文烨惊恐地望着四阿哥,他好歹是当岳父的人,家里长孙都七八岁了,又在官场那么多年,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早就听出来了。
四阿哥三句不离宋格格失子,又说那宋氏失子,自家女儿不好受,难道是……
胤禛收敛了眉宇间的严肃,淡淡含笑道:“江南路远,不得时常相见,但可时时书信往来,彼此便无不知之事。大人为官清廉,造福一方百姓,皇上才选中您的女儿,侧福晋的福气,皆从您这位父亲而来。”
李文烨忙道:“侧福晋是、是托四阿哥的福。”
胤禛说:“因你廉洁公正,才得以升职加官,与我、与侧福晋无半点关系。自然,府中族中若有人糊涂犯事,也牵连不到侧福晋,我会保她平安。”
李文烨抱拳道:“卑职谨记四阿哥教诲。”
胤禛笑道:“我是晚辈,不敢当什么教诲,但还有一句,大人,侧福晋若有什么事,反过来可没人能保你一家,全族上下,必定是要受牵连的。”
李文烨的心砰砰直跳,今日面圣都没那么紧张,可自己的猜想若成了真,四阿哥知道的事,皇帝必然也知道,他居然是把乌纱帽连同脑袋,都系在裤腰上来的京城,悬,太悬了。
胤禛说:“明日来府,还请不要太拘束,福晋会为难,侧福晋也不自在。而宋格格失了孩子,偶尔神情恍惚,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与夫人见谅。”
“宋格格失子”这五个字,如魔咒般叫李文烨心悸恐慌,不用怀疑,女儿必定是做了什么,不然四阿哥何故对他这个外人反复提起。
若非女儿生下一女,只怕眼下父女俩早已阴阳两隔,不,不是阴阳两隔,谋害皇嗣的罪过,他们一家子都要去阴司间相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