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裕亲王头先两个儿子,均幼年夭折,保泰虽排行老三,在父亲跟前等同长子,家里如珠似宝的养大,当年太皇太后在世时,也十分宠爱这个重孙儿。
保泰将来会袭爵,最次也是个郡王爷,而皇阿哥们眼下虽尊贵,但将来能不能封王封爵,并不好说。
因此宫人们两边都不敢得罪,不会因为九阿哥是皇子,就偏帮了他,或轻慢了裕亲王之子。平日里小打小闹,书房能自行解决,这会儿见了血,打得人仰马翻,就不得不报上去。
偏偏今日过节,裕亲王和福晋都在宫里,若把人往前朝送,照裕亲王的脾气,不论对错,必然先在御前将儿子一顿狠揍,保泰倒是聪明,不等上头回话,就带着人往宁寿宫来告状。
然而宜妃最是护犊子,自从没了十一阿哥,越发容不得儿子们受半分委屈,于是这事儿到了跟前,即便是胤禟先动手,她也要怪是保泰挑衅撩架。
原本小孩子打架,再寻常不过的事,太后自然是息事宁人,但顾念皇帝的君臣手足,比起给宜妃面子,更要护着裕亲王福晋的体面,言语之间,就多责备了胤禟几句。
宜妃哪里肯答应,眼见得她要发作,荣妃和德妃把人带了下去,留下佟妃陪太后和裕亲王福晋一起教导孩子。
到了门外,宜妃气得甩开二人的手,恼道:“拉拉扯扯做什么,嫌我不够被人笑话的?”
荣妃劝道:“太后说几句就过去的事,你非要较真,最后难堪的可是皇上,太后既不是袒护保泰,也不是不在乎胤禟,都是为皇上周全。”
宜妃红着眼睛说:“当皇帝的,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这皇……”
荣妃赶忙捂了她的嘴,责备道:“胡闹,你真是疯了。”
只见三福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面说太后请娘娘们进去,一面故意道:“八阿哥府做的那墨子酥,真是中看不中吃的,八弟妹像是瞧着她四嫂家的点心招人喜欢,也想学一学,却学成了东施效颦。保泰兄弟说话直,九弟呢,向来最维护他八哥,两个傻孩子,为了不与他们相干的事打起来,真是不值得。”
荣妃瞪着儿媳妇,拦也拦不住她这张嘴,索性把人拉了站下,不叫她再与宜妃同行。
可是这几句话,不仅挤兑了八福晋,连四福晋都卷进来,宜妃正在气头上,听得不真切,便凶巴巴地问德妃:“又有你家的什么事,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吗?”
德妃好脾气地说:“哪个敢欺负你,你赶紧把气都撒完了,咱们进门好好说话,你是皇上的皇妃,还能在王爷福晋跟前失了仪态不成?”
宜妃浮躁不已,德妃耐心地劝她开导她,荣妃便抽空回身教训儿媳妇:“有你什么事儿,怎么那么多嘴呢,不去看着弘晴,到处乱窜什么?”
三福晋不服地说:“额娘,又不是我做错了事,说句话也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