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不禁挺起背脊,坐得端正,脑中飞转近来发生的所有事,一直回忆到了太子妃临盆那晚,胤禛深夜进宫。
“那晚胤禛进宫,是我的主意也是他的主意,这件事还有个前因,是那日白天太子遭皇阿玛责备后,胤禛故意躲着太子,他心里愧疚,觉着自己若能先开解了太子,不至于闹得夜里让太子妃动胎气。”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一些。”
毓溪继续道:“不论如何,深夜进宫不合规矩,媳妇和胤禛都知道错,请额娘放心,往后我们再不敢了。”
德妃微微一笑,低头看怀里的孙儿,弘晖正悠哉悠哉端详这亭子顶上五彩斑斓的藻井,连大人们的情绪都没在意,她才抬头说道:“规矩本是人定的,皇上既然没动气也不追究,还留胤禛在阿哥所住一宿,这件事里便没有对错可言,额娘也没想要责备你们。“
话虽如此,毓溪却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德妃温和地笑道:“傻孩子,坐下吧,外头那么多奴才看着呢,咱们好好说话。”
毓溪忙提起笑容,心里明白,不论这会儿她们婆媳说什么,都不该垮下脸叫太监宫女们瞧见乱猜了去。
德妃轻轻拍哄怀里的孙儿,说道:“那一晚皇上在永和宫睡的,我瞧他睡得很安稳,就知道胤禛好,太子也没事,一些个小麻烦,皇上压根儿就没往心里搁。”
“是……”
“可第二天一早,皇上出门前生气地告诉我,詹事府居然上折子要训诫太子妃,认为她胆敢与太子起争执,乱了纲常。”
毓溪心中顿生怒火,是见着额娘依旧从容淡定,才努力冷静下来。
德妃看出孩子的心思,笑道:“生气了吧?”
毓溪不免有些难为情:“额娘,我还是不够稳重,一听这话就怒了。”
德妃道:“你若幸灾乐祸,额娘才会心寒,这不是伪善假清高的话,幸灾乐祸能有一时的痛快,但绝不会让人变得更好,一时也罢,若长久沉浸于他人遭难带来的愉悦,那他的人生也到头了。”
毓溪心中有所触动,欠身道:“额娘,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