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父等了整整一周,就连走亲戚都是颤颤巍巍的,生怕在亲友家吃着饭,扑通就进来几十个刀斧手给他摁住。
他还准备了几首诗,一旦被抓了,用来表明自己绝不屈服、一心为解救同胞的志向。
这样可能会痛快点,也体面些。
结果七天过去了,三艘船已经有两艘踏上了前往东瀛的路途,却硬是没有丝毫影响,也没有兵舰前来调查,闽江上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牧之兄,怎么魂不守舍的?家里出了什么事?”郑景溪自打汤父一进来,就觉得疑惑。
“没有!哪儿能有什么事儿呢?一切都好。”汤父自己都不信自己的样子能骗过谁。
“老爷!见过郑老爷。老爷,家里来人了,说是总督署的人来了,正在家等着,让我们老爷赶紧去一趟。”
扑通!
汤父身子一软,差点儿没坐稳:
“他们来了多少人?少爷在哪儿?”
来报信儿的想了想:
“六七个吧,带头的是上次来过的牛大人。”
“少爷一大早出门儿了,应该是访友去了。”
汤父松了口气,只派了六七个人,那就不是来拿他的。
不怪汤父如此,看看清国对涉及洋人的案件是如何处理的吧。
津门一个教案,朝廷层面的斗争就不说了。明明是武装传教,还从拐子教徒手中买孩子,引起了争端。
并且法兰西教士、公使馆人员,出了事也十分嚣张,拒绝躲起来,同时还枪击官员。
可以说,都是其粗暴的、违法的手段引起的矛盾,最终结果是清国判杀16人,流放25人,赔偿白银49万两,还派出高级大臣出国道歉。
49万两,当时和英镑的汇率一比三多一点,相当于十五六万英镑,大半艘经远,小半艘定镇的价格了。(相当于赔了几十亿。)
“牧之兄,还是别发呆了,现在还没解封,总督就叫你了,应该是有要紧事。”
“对的对的,景溪兄,那愚弟就先走一步。”
“我送送你。”
郑景溪看着汤父上了轿子之后,脸色才变得难看。
“去合拢厂坐办刘一鸣家,或者枪炮学堂徐希颜家找找,找到汤潇逸后,让他立刻来见我。”
郑景溪和汤父认识不少年了,即便是放出法兰西打进来的时候,汤父也没有这样魂不守舍,惊恐万分过。
现在汤父这么害怕,郑景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汤潇逸做了什么事。
……
“伯父,您找我?”汤潇逸神色平静。
从刘一鸣安排的“目击者”的汇报来看,进一步调查已经陷入停滞,甚至连刘一鸣的后手都没有查到。
所以现在,汤潇逸一点不慌的。
“你最近做了什么让你父亲这么担心?”郑景溪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说完就低下头抿茶。
汤潇逸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都下去,才走到郑景溪面前,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