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陈叔,你可推得我跌跤好的!”
张睦认识这人,他叫陈师先,是县衙里拿杖听使唤的,人有些莽撞,相熟后却也有些好性。陈师先也不答话,将眼扫看着众人。二阉作态干咳了一声,意思是招唤陈师先过去见礼,汉子却全不理会,依旧铿铿地拔插着佩刀。皮日休揖了下手,也不说话。郑准过去将整个事情说白了。陈师先听完,走过去抱起榻上两个包袱便走,张内监、李内监急跳起来大嚷,还没追到门口,门外便闪出一人来。这人比陈师先矮半个头,却宽了半个肩膀,方方正正的脸上,生了三绺小须,乍看着就像用毛笔躺出来的,配上一副冷沉沉的表情,显得大有威势。
“王法佐!”
张睦流矢恭敬致礼,脸上也轻松了许多。法佐,那这人当是县司法参军的佐吏了!皮日休对他颔了颔首,此公身后还随着一个肚圆腿圆胳膊圆的汉子,这人却没穿公服,像只是个看热闹的。张睦侧身喊了一声:“邹大哥,(邹磬)你如何也来了?”这汉子眨了眨眼,肩挨着陈师先在低声说什么。
法佐王潮一脚迈进来,将屋里扫视了一圈,走到皮日休面前揖道:“公敢是皮翰林?小人固始县司法参军佐吏王潮!”便拜在了地上。张内监嚷道:“好啊!你那县佐,可也认得我们敕使?”王潮起来,过去揖道:“朝廷职官自有品级,翰林学士流内五品,小人如何敢不先致敬!小人斗胆问一句,二位骠骑身上可有敕命?”王潮的样子还是满谨慎的,黄衣内监和县佐一样,都是未入流品的,当然若是身上有诏旨却是不同。
李内监鼓着红唇道:“吾家乃淮南监军西门爷(前右军中尉西门季玄)手下驱使,奉命往光州办事!小子,今儿这事你若弄得不乖觉,明儿便拿牒枷你到大府里说话!”王潮揖了揖道:“小人并不敢昧法妄断!”便问张睦:“三位大人的转牒都看视清楚了?”张睦小声应着说:“看了,不假!”王潮点头道:“去取两副纸笔来。”纸笔很快送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