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头去看,这一切的源头,应该就是从我决定去采沙场监工那天开始的。
那是二零一三年的十一月了,我们的采沙场已经开始正式运营,五台机器连轴转,早晚都不停工。
采沙场就像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只要它动起来,源源不断的钞票就会像流水一样淌进我们的兜里。
我们雇佣了石溪村的村民在采沙场干活,保证采沙工作能正常的开展,按照道理说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而且我们给的报酬也不低,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但问题恰恰就出在了石溪村的这些村民身上。
师父回到石溪村后的这段时间,解决了石溪村的发展瓶颈问题,每家每户都赚上了钱,大家有了钱就好面子,也许是师父回村的时候开的宝马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基本家家都去买了宝马车,但是他们没有驾驶证,有了车也不会开,就套着防护罩在门口放着,美其名曰给自己家撑撑场面。
有钱了之后,除了好面子之外,随之而来的是开始懈怠,他们在采沙场也不乐意干活了。
其实采沙场给他们开的钱也不少了,每天两百块钱,还包两包烟三顿饭,工作也不辛苦,只需要保证机器正常运转,然后把装好的沙袋子搬到拉货的车上就行,不知道比去外面打工舒服多少。
但是自从师父帮他们挣到钱后,这点工资对于他们来说就成了可有可无的苍蝇肉。
这群老家伙蹬鼻子上脸,每天磨洋工也就算了,还三天两头得拿老辈子的身份来压我。
我这个监工去现场的时候,经常发现连袋沙子都没人扛,十几个人站那儿不动,还一边抽烟一边拿腔作调:“你个奶娃娃才几岁啊?知不知道就算你老子高志明在这里,也要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三叔。你才几斤几两,居然敢指使我搬沙子?”
我跟师父说过好多次,可是师父啥也没说,说不行就从外面雇人来干。
这天中午我正在吃饭,徐继铭突然来找到我说:“小虎,搅拌机出问题了,里面的零件好像坏了,转不动了。”
我立刻丢了饭碗赶过去,到了现场一看,搅拌机果然不动了,我马上给修理工打电话,说完情况后,修理工初步判断应该是搅拌机里的刀片坏了,只是个小毛病,换个新的就行。
我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来修,他说他现在还在外地,至少要后天才能到石溪村,要是着急的话就找个胆子大的熟练工去换也一样。
挂完电话后,我立刻就问现场的工人:“大家伙儿谁会换?谁把里面的刀片换了,这个月多发五百块钱奖金。”
老家伙们聚在一起叽里咕噜的商量了一阵,那个自称是高志明三叔的男人站了出来:“才五百块钱?打发要饭的啊,这可是往刀片里钻!弄不好,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怕是老命都要交待在里面嘞。”
这老家伙,故意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其实就是想敲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