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钊神色一僵,他就知道何景兰那封信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在火上取暖,“那些以讹传讹的东西你也信?”
“我只是不喜热闹罢了。”
顾喜喜似笑非笑盯着他,“当真只是不爱热闹?可我怎么听说……”
何景兰信中写到,既然提及元宵佳节,她还有相关的趣事。
慕南钊因为出身好,长的好,他考上状元时,几家榜下捉婿的差点打起来。
得亏慕家有些地位,对外宣称慕南钊要专心仕途,暂不考虑终身大事,各家争相嫁女的较量才算告一段落。
之后慕南钊仕途畅达,很快深得陛下重用,短时间内连升三级。
当真是春风得意,如烈火烹油。
也因此得了个“大业朝第一公子”的诨号。
作为全京城未婚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据说慕南钊有次元宵夜里刚走出府邸大门。
表达欣赏和钦慕之情的香帕、折枝兰花、坠着檀珠的诗笺、香橙、蜜橘等物,当即如雨点般纷纷丢向他。
有个姑娘手里只有刚买的大鸭梨,情急之下也砸了出去。
得亏侍卫动作快,慕南钊的脑袋才没受伤。
于是慕大人此次出行不过百米远便打道回府。
这之后的元宵节,无论多少人望眼欲穿,再也没人能目睹慕大人的绝世风采。
顾喜喜喝了一口热酒,笑叹,“可惜我来的太晚。”
“不然真想亲眼看看这热闹。”
来的太晚?慕南钊心想,她的意思应该是说相识太晚?
羽毛般的雪片仿佛从黑暗的无底洞落下,无穷无尽。
两人各自裹着厚厚的斗篷,围炉而坐。
炉子里的炭块烧的通红,驱散寒气,在漫天飞雪中划出一块独属于两人的方寸。
顾喜喜将馒头边缘焦黄的部分掰下来,分成两小块,一块递给慕南钊。
“你说以讹传讹,难道你差点被大鸭梨砸头不是真的?”
慕南钊望着飞雪,嘴角似有笑意,“这些倒是确有其事。”
“不过我当时没去逛灯会,并不是因为怕了,而是突然觉的很麻烦很无趣。”
“想起书房还有一堆公文,就回去了。”
顾喜喜讶异,“仅此而已?”
慕南钊第一次吃烤馒头。
热乎酥脆,有种经过烘烤后独特且纯然的麦香,咀嚼后回甘香甜。
竟然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他不由眉目舒展,说,“每逢元宵节,次日清晨便要恢复早朝,弹劾我的折子早就堆成山,而我要收拾的人也攒了不少。”
“所以,比起出门浪费时间,我宁可提早做好准备。”
“等到了朝堂上,看着那帮老家伙看不惯我,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然后他们又因为被我弹劾的哑口无言,当堂气厥过去,每年都抬出去几个。”
慕南钊扭头看向顾喜喜,“如此,不比什么劳什子灯会有趣多了?”
顾喜喜冷汗,这人还真是毫不避讳自己的恶趣味!
“元宵灯会跟你说的这事儿能相提并论么?你是不是对风雅过敏?”
慕南钊不置可否,问,“馒头还没烤好么?”
顾喜喜差点栽倒。
这人!刚才还嫌弃简陋,吃过一口这么快就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