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境心抱着小盒子,踩着雪一路往前走。
马车行驶过的车辙印在雪地上,清晰无比。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人生在世,所作所为皆会留下痕迹。就如同这雪面上,深深凹下去的印记一般。
贺境心在想一个问题。
闻雨声说过,成为隐侍的人,不能娶妻生子,没有自由,亦没有软肋,如此方能全心全意为自己的主子做事。
且不说她爹到底是如何脱身,从青蝉成了贺从渊。
顾岑宴为了替苏芷讨个公道,他舍弃了顾岑宴的身份,成了皇帝的隐侍黄雀,从此以后便隐入暗中替皇帝做事。
顾岑宴离开之前说过,他要去和皇帝请辞,不当黄雀了。
他看起来分外笃定,好像只要他提了,皇帝就会放他自由一样。
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当初顾岑宴成为黄雀时,和皇帝有过什么约定。
贺境心倒是并不关心这一点,她只是觉得有点不得劲。
顾岑宴当了这么多年的黄雀,怎么拿到那枚相思骰之后就要撂挑子不干了,贺境心总有一种自己被人当枪使了的感觉。
他要是不给那一小盒子的谢礼,她还不会多想。
但贺境心把事情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索性就把事情撂开,贺境心一路溜溜达达地到了府衙。
外面走了一下,贺境心的双脚冷得慌,她找了一双棉布鞋换上,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床上暖和暖和时,听到她回来的宋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宋钺很是开心地告诉贺境心,“张大人来了!他现在是钦差,专门负责来查仰天山谋反一案。”
贺境心意外地挑挑眉,“老熟人啊。”
这会儿到了吃饭的点,宋钺为了替张书鹤接风,特地让厨娘收拾了一桌子酒菜。
宋钺和贺境心到饭堂的时候,张书鹤已经到了,屋子里点着炭盆,热气驱散化雪的寒意。
人实在是不多,花明庭也被拉来凑了个人头,福伯张罗着厨娘把饭菜都端了上来。
张书鹤见到花明庭的时候,心情还略有些复杂,他目光四处看了看,“你那位好友怎么不在?”
宋钺便道:“永昌县不能没人管,修远如今是永昌县的县丞。”
张书鹤愣了一下,“如此……倒也好。”
宋钺看到张书鹤表情有些复杂,便问:“张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