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老姚头这段时间,日子过的七上八下。
把每个迁往、生存于关外百姓黏连起,构成一部着作,那绝对波澜壮阔。
但就每个平头百姓而言,他们的生存是微不足道的。
假如能以上帝视角,浏览和剪辑老姚头一生,有令人振奋的高光,也有让人恨铁不成钢的牙痒痒,但缺一不可。
老姚头靠着院里石磨,叼着烟袋,看夜空繁星细致而审慎的眨眼,心说眼前算不算难关?
姚冰围着他爷转,手里拎着扒了皮的秋子树叉,一边跑,一边抽打磨盘。
“爷,有雪落脸上,凉。”
“不是雪,是霜。”
“爷,霜打哪来?”
“霜是大星上落的。”
这凉意最是洁净、剔透,无声积累,是混乱和苦难的世界上罕有的秩序,它和灵魂的形状一致。
磕磕烟袋锅,老姚头说:“走,回去吃饭。”
姚冰不干:“不走,俺还要和它大战三百回合。”
说着使劲抽打磨盘。
老姚头刚想说话。
就听院门口传来哈哈笑声。
老姚头身体一颤。
姚冰丢下树杈,跑了过去:“师父!”
赵传薪拎着他胳膊,将他拽的离地三尺。
说:“前些日子在山海关,有头小毛驴和你一样骨骼清奇。别说大战三百回合,它和磨盘战了整整十年,也就磨掉一层皮。”
“……”姚冰振奋道:“师父给俺带甚好吃的?”
“为师这次带你出去天天吃。”
老姚头脸上露出苦涩。
果然这天还是到了吗……
把赵传薪迎进了屋,披风下,拿出了米油盐酱醋茶,粗布,蜂蜜,烧锅,焊烟,洋火等。
披风下藏着一间仓库。
可老姚头依旧愁眉苦脸,再多东西也不愿意用来换大孙子。
最后,赵传薪又拿了一袋子银元,放在炕桌上。
老姚头一家子都来了。
姚冰拜赵传薪为师,跟他外出学艺,对他们来说算大事。
赵传薪发现旁人看着银元,眼睛都瓦亮瓦亮的,唯独老姚头神情沮丧。
“带姚冰走,又不是不回来了。爷们,振作些。”赵传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