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谧山谷间,姜渊和姜泽仿若两片飘零孤叶,转瞬就被数百只二阶青铜机关兽围了个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周遭铜影幢幢,森然一片,真真是陷入了青铜铸就的汹涌海洋。这些机关兽身躯沉重如山,青铜外壳历经岁月打磨,幽冷光泽凛冽逼人,似暗夜寒星攒聚,叫人瞧上一眼,便通体生寒,仿若被阴寒鬼手攥紧了心脏。
姜渊喉间干涩,呼吸急促紊乱,恰似老旧风箱“呼哧呼哧”作响,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仿若裹挟着冰碴。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宛如疯狂敲打的战鼓,一下比一下更用力,震得耳根发麻、气血翻涌。冷汗似决堤的山洪,顺着他那惨白额头、鬓角,毫无节制地簌簌滚落,打湿衣衫,洇出深色汗渍,滴落在脚下干裂焦土,溅起细微尘土。
一旁的姜泽也好不到哪儿去,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攥着灵聚破穹枪,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掌心早已被汗水浸得滑腻不堪。那灵聚破穹枪似也感知到主人的紧张,微微颤鸣,枪身幽光闪烁,却驱不散这凝重死寂的氛围。
诡异的是,这群机关兽虽乌泱泱一片、数量惊人,却只是木然地左右摇摆,动作机械又迟缓。空洞眼眸仿若两口幽深枯井,死寂无光,毫无灵知闪现,也并未对他俩展露半分敌意,反倒让这紧张局势蒙上层莫名的迷雾,愈发叵测。
幽沉谷底,寒气氤氲,姜渊和姜泽仿若两枚惊弓之鸟,在数百机关兽的围困下,心弦紧绷至几近崩断。所幸,眼前这些青铜巨兽只是呆板地左右晃荡,眼眸空洞无物,仿若被抽去了精魂,周身更无一丝凛冽杀意。
姜渊率先撑不住这紧绷的劲儿,恰似一张拉满良久、弦丝欲裂的强弓,陡然间松弛下来。他仰头朝天,大口大口贪婪地吞吐着冰冷空气,浊气在半空凝成袅袅白雾,仿若要将适才的惊惶一并吐出。原本僵如磐石的肌肉慢慢松软,酸麻之感如细密蚁虫,顺着血脉爬满四肢百骸。他踉跄两步,寻了块棱角突兀的石头,“扑通”一声瘫坐下去,抬手胡乱抹着额头豆大的汗珠。
姜泽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生性跳脱的主儿。此刻危机感稍退,好奇心便如破土春芽,迅速蹿了个满怀。他猫着腰,蹑手蹑脚凑近机关兽,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嘴里还不住嘟囔:“这些个青铜疙瘩,模样怪笨,手里家伙事儿倒稀奇。”目光牢牢锁住一只机关兽手中的青铜剑,剑柄纹路诡谲,幽光隐隐,仿若藏着上古秘辛。姜泽心痒难耐,瞅准机关兽摇摆的空当,猛地一个箭步上前,出手如电,“嗖”地夺过青铜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