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秀春想了想,说:“张姐,我跟你一起去。好久没有出门了,感觉自己要发霉了。”孙平禹去了豫州,说是要自己闯荡一番。毛秀春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但是毛秀春只给他两年时间,如果孙平禹闯不出什么名堂,如果人家覃舒还没有结婚,那就要回长天。
毛秀春也没底,人家覃舒还未必看得上孙平禹呢。可她有把握拿捏住李仲森。只要李仲森点头,覃舒想拒绝也得掂量掂量吧。
孙平禹不愿意在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的关口忤逆毛秀春,他无法开口告诉毛秀春他喜欢余承舟,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离开家。可他一开口,就说出想去豫州的话。
母亲有张姐照顾,姐姐偶尔也会过来,孙平禹料理好父亲的后事,就登上了去豫州的火车。但他不知道姐姐孙平尧心里正水深火热地煎熬着。
毛秀春吃完小黄瓜,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张姐去了早市。一出门,温柔的日光也让毛秀春睁不开眼。迎面走来散步的老夫老妻,毛秀春默然低下头。张姐觉察到她情绪的变化,赶紧说:“太太,您想吃什么,咱们今天就做什么。”
毛秀春笑笑,哪天不是我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啊张姐。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慢慢地走,慢慢地看。清晨的一切都生机勃勃,瓜果新绿,人们带着慵懒而愉悦的笑意。寻常日的幸福,只有经历过大悲大恸,才格外能够感受。毛秀春惊讶自己以前竟然没有发现逛早市的乐趣。
赵晓雷穿着便服,趁上班之前到早市给他的寡母买早餐。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怦怦直跳。是黎占米。
黎占米躲藏了好多天,他实在想给自己做顿好的,就算要上路,也得做个饱死鬼。虽然他戴着灰色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胡子剃掉了,但赵晓雷还是认出了他。
黎占米正拿起一块牛腱肉翻来覆去看着,他的手边就是摊主的切肉刀。赵晓雷不动声色地靠近摊位,若无其事地搭讪说:“哎大哥,你拿的那块肉是隔夜的吧?”
黎占米瞪他一眼,不说话,示意摊主切一块儿。
赵晓雷故意找碴儿似的推一把黎占米,挑衅地说:“大早上的跟你说话你怎么还不理人啊,不理人不理呗,瞪我干嘛?”
赵晓雷是要确认黎占米有没有携带危险枪支,以防抓捕时伤到群众。他推了一把黎占米,没有摸到危险器械。
黎占米上下打量他一番,非常警惕地忍下了脾气。
摊主马上打圆场:“小伙子,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摊位在这儿多少年了,怎么能是隔夜肉呢?一看你就不常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