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宜端着热汤,暖了一下手,撒娇地望着父亲,眼睛里都是崇拜:“爸爸,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些话啊?”
田卿卿咯咯笑着:“城宜,你爸爸这是遇到忘年交了。”
王城宜放下汤碗,左右看看王怀舆和田卿卿,略带迟疑地说:“爸爸妈妈,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情。”
阿姨把热好的菜端上来,田卿卿招呼孙平禹吃饭,给女儿夹了一块剔骨猪肋,让她边吃边说。
王城宜拿起筷子,却没有吃饭:“妈妈,我想在外面找份事做。”
王怀舆“嗯”一声问:“魏家养不起你了,要你出去做工?”
“不是,爸爸。”王城宜沉吟着,“是我自己想找份事做。”她看看田卿卿,说:“我还这么年轻,总不能天天在家写字。”
田卿卿倒同意女儿的说法。她在文化馆工作,也不是为了伟大的事业,薪水就是用来买买菜,可是每天来回走一走,还能打听点消息,知道知道新闻旧闻,她觉得蛮好。
和王怀舆结婚后,家里大的花费也没有什么,无非就是给王城宜请老师到家里讲书,母女两个买买饰品,田卿卿还从来没有因为养家犯过愁。
王怀舆和她结了婚,她才知道王怀舆还有一辆小汽车。可婚后小汽车没有什么大用,王怀舆就找人卖掉了。
王怀舆拿着卖小汽车得来的十二万瀛洲币,交到田卿卿手里,笑着和田卿卿坦白家底:“田女士,王某人所有的身家性命尽皆交付与你。”
那笔钱,田卿卿还没动过。钱三分之二存在沪州银行,每年的利息都花不了,何况王怀舆作为大主顾,沪州银行每年大节还要给王怀舆家派送礼物。
当季的大闸蟹,过节吃的松糕,开海的生蚝大虾,最新上市的六味香大米......这些东西送到家里看着是不多,但平常人家如果都靠自己微薄的薪水去买,却也是不舍得。越是不舍得,就越觉得好,越觉得好,就越觉得想要。富足里的欲望和匮乏中的欲望都是欲望,但有而不吃让人自由,没有而只能忍受让人感到捆缚。有的选,是自由的条件。
但对王怀舆家的生活来说,有了这些添补,哪怕每两个月送一次,也要吃上一段时间。人的肚皮,吃过,不缺,就没有太大的渴望,没有大渴望,也就对物质没有特别的欲望,饮食自然也就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