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狗了,也不要他。
顾倾尘侧过身去,不愿见他,无声隔开他们之间那道鸿沟。
陆景淮起身,走到门边时,忽然又说:“我没有跟安禾看星星,那晚上回竹源村,是我一个人去的。”
“晚安,顾倾尘。”
他走出去,被子里的人身体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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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尘出院之后,黄嫂和李美红都判了,一个七年一个十年。
她们这个年纪,坐个牢出来人生差不多也到头了。
原则上是不会判这么重的,但是没办法,有人是原则。
据说黄嫂入狱第二天就疯了。
李美红请求上诉被驳回,请求见她的孩子,她几个孩子就大儿子去了。
大儿子在窗口骂她是个老不死的,人都要入土了还把家人害成这样,留了案底家里三代人都完蛋了,这就算了,关键是还要被人家指着鼻子骂有个坐牢的妈。
现在他们一家子出门头都抬不起来。
大儿子对着窗口又哭又骂,问她怎么这么能活,五六十岁了还不死,恶毒的咒骂里全是恨意。
李美红愣了好久。
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硬了,据说是用囚服栓在床架上把自己吊死的。
她的尸体始终无人认领。
安禾右手截肢,面部毁容百分之五十,无法医治。
开始那几天她还想办法跳楼,被拦了几次之后渐渐消停。
住院一段时间后她身体竟然慢慢恢复了,大概是绝望之后又有了希望,又慢慢活过来。
就在快要出院时,医院感染科拿着化验单子告诉她,她感染了艾滋病。
那晚几个男人里有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安禾当场就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金秋十月,京都大地被染成了一幅绚烂多彩的画卷。
天空是水洗过的宝蓝,阳光穿过稀疏的云层,带来空气中淡淡桂花香。
顾倾尘把顾星柔从医院太平间接出去,送到殡仪馆跟顾美丽相见。
顾美丽的仪容被修整得很好,丝毫看不出破碎的痕迹,甚至有人给她化过妆,面色很红润,像睡着了一样。
她以为是陈岁和尹风眠他们做的,把母女俩人送进焚化炉后,她给他们道谢。
经过崩溃后,现在她的情绪很稳定,已经平静的接受最亲的人化成一盒子灰了。
陈岁抱着她,柔声安慰:“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宝儿,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代替美丽姨照顾你的。”
顾倾尘笑了笑:“好。”
工作人员把两个骨灰盒给她,很少见到同时火化两个亲人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安慰她:“小姐,请节哀,只要你还记得她们,她们就永远在你身边。”
顾倾尘说了声谢谢。
她接过顾美丽的骨灰盒,陈岁替她接住一个。
尹风眠把车开过来,几人正要上车,旁边一辆卡宴开过来。
下车来的是林晏,依旧是温柔矜贵的豪门贵公子,举手投足间仿佛世界都温柔了下来。
顾倾尘住院那段时间他来探望过,那时候顾倾尘蔫蔫的,谁也不理。
倒是陈岁看着那张画里走出来的脸失神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