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事皆有两面,极为注重声名会令陛下自己约束自己的言行,可同样的,有人若是借着陛下看重声名这一点,在这一点上折腾,陛下若是愚笨,于他而言亦同样是件麻烦事。”温明棠说到这里,顺手一指,指向皇城的方向,“如静太妃以养恩的孝道来拿捏陛下,陛下既注重声名,自不好太过违背静太妃的动作,使得静太妃一直在折腾。说实话,若没有陆夫人这一茬,以及年前那南北衙调动之举,外头的人怕是都要以为陛下之能不过尔尔了!”
林斐点头,他看着眼前托腮沉思的女孩子,她不施粉黛,皮囊已足够美丽这些自不消说,难得的是她并没有如他这般完整的接受过大荣最厉害的那些先生、教学博士的教导,竟看的明白这些,这才是真正让他觉得她明珠蒙尘的地方。
当然,女孩子从不觉得自己特殊,从来只道自己不过侥幸生而知之罢了。
可生而知之已是十分难得,最难得的还要属她同自己几乎于每一件事上都能寻到共鸣。
譬如子清、子正这些天赋惊人之辈,能看到民生之艰何其难得,可民生之艰这四个字囊括的又何止百姓困苦这一点?她的特殊之处在于她每每都能同他看到一处去,让他有种灵魂仿若得到了碰撞之感。
就似子清、子正之事上,她同他看到了一处去,寡母被挑衅的缘故在于外人眼里的不相衬;也似今次这件事,她同他又一眼望到了同一人——陛下的身上,望到了那个时人不敢说之处——龙椅上的天子不受桎梏之上。
“陛下有明君之志之外,不论是我也好,还是那等授课老师也罢,常以‘为人君者当贤名’的圣人言来劝诫陛下,且陛下本人又极其注重声名及史书评价。一句圣人言连同在意声名及后世史官评价这些,会令陛下在大多数事上都当个公正贤名的君主。”林斐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解决之法。
“如此的话,”女孩子听到这里,便笑了,她道,“好在世上还有圣人的存在;也好在圣人皆是早已故去、供奉在庙宇之中之人;更好在圣人说过不少约束君主言行举止,要求君主德行兼备的话。当然,最好的,还是这天底下,大多数人乃至历代君王都是认同圣人所言以及圣人地位的。有这些,外加其本身不俗的能力,确实会令陛下成为于大多数百姓而言,一个不错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