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把盖碗往黄花梨嵌紫檀的桌面上轻轻一磕,笑得阴冷阴冷。
“可我两次失了面子,佛爷还将我蒙在鼓里,莫非是把我解九当外人?”
张启山自知理亏,被解九这般挤兑也不敢争辩,只温声道:“九爷这是哪里话?此事都是我做事不周全,光顾着拿捏谢……为此瞒过了九爷。九爷要如何撒气都使得,不过这报纸上所说未免太……”
解九眯了眯眼,拿腔作势。
“佛爷言重了。那谢老板是佛爷心尖看重之人,以后矿山的事少不得倚重于他。况且……”
说到这里,解九停顿须臾,犀利的目光锁紧张启山的眼睛。
“佛爷明知我肯定会猜到首尾,还将谢老板的底细泄露出来,想必是要下一盘更大的棋。”
九门解九爷,擅长设局,精于心计,将前因后果复盘一遍,自然就领会了张启山的用心。
张启山沉默半晌,似笑非笑地问:“所以九爷泄愤是假,顺水推舟助我一臂之力才是真?”
解九却道:“顺水推舟是真,泄愤也是真。”
解九爷沉稳多谋,可也不是没脾气。
他很清楚,那谢朝兮以后上了张大佛爷的贼船,顾忌着佛爷,他就不好再出这口恶气了。
这是他最后假公济私的机会。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张启山也无可奈何。
“能叫九爷解气,也罢。往后谢老板若有行事不妥之处,还请九爷多多担待。”
解九正色道:“佛爷安心。只是那谢老板,我前次见他一面,感觉他不是能安分听用之人,还请佛爷多存防备之心。”
张启山敛眉。
他比解九更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是张家人。
*
陈皮闯进城郊的宅院里时,朝兮正在逗狗。
小东西吃饱了腊肉,翻开肚皮在他手底下撒娇。
看着风风火火的陈皮,他正疑惑,还来不及问来意,却先听见陈皮惊声问道:“这狗你从哪儿来的?”
小东西听见这句话,似乎不喜欢陈皮的语气,冲他呲了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