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腊八粥的那天,朝兮给伙计们放了假,发了红封儿,让他们自去消遣。
这些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亡命徒,所谓的“消遣”,其实就是去各自相熟的秦楼楚馆,会各自的小情人儿。
最后走的伙计瞧他形只影单的,或许是看不过眼,便问道:“老板,要不我叫两个知情识趣的清倌儿来陪陪您?”
清倌儿就是妓楼里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一般都是风雅的读书人办诗会,才请她们去弹琴唱曲,因为才艺卓绝,更因为“看得到吃不到”的心态,价钱会比红倌儿高些。
朝兮倒不是点不起,只是觉得没意思。
随手丢个核桃出去,他啐骂道:“那成什么了?你们自去胡闹你们的。不干不净地请进来,也不怕脏了铺子?”
那伙计本觉得一番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冷不防想起这些日子的某些传闻,便露出个古怪的笑容,陪着小心出去了。
于是偌大的书局就只剩下了老板看家。
快过年了,客人不算很多,前厅冷冷清清的。
朝兮正觉得乏味的时候,陈皮来了。
他欢天喜地地进了门,把两手拎着的礼盒往账台上一放,左右一扫,奇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伙计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