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季春花搁炕上一个劲的翻来覆去。
段虎打了洗脚水进来的时候,她骤然顿住,趴在炕上唰拉一下扬起脸儿,直直的盯着他瞅。
段虎把洗脚桶撂炕边,一挑眉:“瞅你爷们儿做啥?”
季春花不吭声。
段虎蹲地上,“脚丫子给我。”
季春花默默起身,耷拉着眼睫乖乖递脚。
看着他一双粗糙黝黑的大手,握着自己肥呼呼的脚踝搁到热水里,她心里的愧疚顿时更深几分。
“... ...虎子。”她讷讷发问:“你,你当初到底是咋相中我的呀?”
“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搁...山上的时候?”
段虎搓搓她脚丫,嗤一声:“咋相中的?”
“拿俩眼相中的呗,那还能咋相中?还能拿脚丫子相中不成?”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 ...”季春花急道:“我的意思是说,那会儿我不是可邋遢了?而且比这会儿还胖呐,完了,完了还瞅不清脸。”
“那你说拿眼相中,你是看到哪儿啦?”
“... ...”段虎终于蹙紧眉,咂摸出不对劲来了。
“好好的问这做啥,又跟你姐妹儿唠啥了?”他挠她脚心。
季春花瑟缩道:“嗯,嗯...不跟你说,说完你指定得生气。”
段虎:“别废屁,赶紧说!”
“... ...”季春花咽咽唾沫,“那你先保证我说完指定不生气?”
段虎冷哼:“保证不了,你麻利儿的,不然老子还挠你!”
他一把嵌住季春花的脚踝,蛮横威胁:“咋?要不要试试?”
“看看你能扛到啥时候?”
季春花哎呀哎呀道:“我说我说,说还不行?”
她挣歪的脸儿都发热,有些不安地舔舔嘴皮子,磨磨唧唧的把和杨文珍前后唠的差不多学了一遍。
完了也不敢瞅他,埋着头抓紧自我反省:“我知道,我这个想法老坏了...我咋能是个这样的人呢?”
“可我实在想不到你要是真长成王二狗那样可咋整... ...”
“但、但是!”她亡羊补牢般补充道:“但是我可以接受你秃头!真的!”
“你,你脑瓜不长头发这个我还是可以接受的...你,你相信我!”
“... ...”段虎都听无奈了。
翻个白眼,伸手试试水,又拿毛巾给她擦干,道:“你先上炕,我把水倒了回来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