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玥开诚布公:“但凡您有所想,不妨说来听听。”
琴师放下手中茶盏,浅笑如月淡然:“我本乃前朝书香世家女,前朝倾覆,劫匪肆虐,家族被屠戮,我被迫成了压寨夫人,日日寻死却不成。
新朝建立,土匪被剿灭,我得以重获新生。以琴技立命,重修了家园。却不幸诊断出怀孕已有半年之久。”
见温瑶玥和温瑶祖愕然停下手中杯盏,琴师垂眸轻笑:“因为太久没有了家人,我热切期盼有亲人。
这个孩子对我来说,便不是孽种,是救赎。
于是我招赘了一名落魄书生,协议成婚。
我资助书生考取功名,他帮我和孩子维系名声,做我孩子名义上的爹。以后他娶小妾,我不干预,他的孩子,全记在我名下为嫡出。
小芳华便出生在一个我营造出来的,健全有爱的家里。
然小芳华生下来先天体弱,恐活不过周岁。我独自在外寻医,莫名遭遇很多次差点要了我命的意外。
许是家人在天之灵的保佑,我次次都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还让我遇见了藤花大姐,救活了我的小芳华,小芳华在回南辰的途中,日渐健康。
回到府内,我与书生一切如常。
然藤花大姐在府内遭遇了两次意外,每一次都差点死掉。我不惜重金救治了藤花大姐。
藤花大姐痊愈后,她邀请我看了一出好戏。
竟是书生半夜将蛇果移植在藤花大姐窗台下,引诱毒蛇进入藤花大姐房中。
要知道若害死藤花大姐,无异于要了小芳华的命。因为小芳华就靠藤花大姐调理身体才活下来。
于是我决定与书生和离。
和离时,书生第一次对我冷了脸,让我容他缓和一日,好接受和离之事。
也就是那一日的夜里,书生在我的吃食中下了迷药,晚上将我房子点燃。
是藤花大姐一直警惕着书生,在火势刚起之时,将我背出了屋子。并让我听见书生与我的贴身婢女阿兰的对话。”
琴师侧头看向窗外,掩去伤怀回忆。
“书生说:‘我原本想留一命这位被土匪糟蹋遍了的美人琴师,只将她贬妻为妾,让她成为我的一番消遣,是以早在她孕期时,只下了去子留母的药。没想到小孽种还是顺利出生了。
婢女阿兰轻嗤:‘我几次趁着琴师去寻名医时杀她,谁让你心软,总帮助她避开了。如今她要与你和离,你还不是要亲自动手用迷药和火,杀死你的琴师美人。
书生懊悔:‘是啊,我不该对这琴师美人动心,等我夜里烧死她,她的宅府和赚取的钱财,便都是咱们两个的了。’”
琴师苦笑:“我当时亲耳得知小芳华巴掌大,便要承受被病痛缠身的真相,竟是被这对野心勃勃的白眼狼下了毒药,我当时气愤到失去理智。”
温瑶玥能够理解:“您不惜钱财和心血找来的人,只为给小芳华一个完整不被外人诟病的家,却反过来差点害死了小芳华。您心里的懊悔之深,我们可想而知。”
琴师沧桑一叹:“是啊,我悔恨得冲去厨房,拿起菜刀,杀进书生房里,将床上苟且的两人,全部砍死砍烂。”
温瑶玥无法置信眼前通身平和之人,曾经那般激愤杀人过。
温瑶祖听得嘴张眼瞪:“您不得吃老大的人命官司啊?您要是入了狱,芳华小姐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