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脱离现实的色调弥漫在花园中,詹妮亚追出去时觉得自己又像在梦里。但这一次她的腿很稳当,再也不会有突如其来的抽筋痛帮她脱离困境了。她越过街道,奔向对面那所更加黑暗的住宅,像一条鱼从海床表面潜入更深的渊薮里。
一路上的血迹似乎是盖德·希林的,因为他明显处于下风。接着她又明白有部分血迹也是她老哥的。他的腿受了伤,还对受伤的原因吞吞吐吐。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她老哥说,“你瞧瞧它长得什么样!”
他的话让詹妮亚觉得相当古怪,在那攻击相貌的言辞背后,她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某种
关窍。但是眼下时机并不恰当,她看到“盖德·希林”沾满血迹的脸上满是审视的意味。那不是一个着急自保的人会有的姿态。
她得稳住他。他们需要时间准备,需要弄清楚正在发生些什么。对方挑中今晚不会是偶然的,今夜和其他夜晚有一处重大的不同:不知怎么,昂蒂·皮埃尔小姐竟然不在家。今夜有两个本应在场的人都离开了,而盖德·希林就在此时到访。
詹妮亚尚未完全窥见其中的联系,但她决心不按照对手安排的步调走,而且也打定主意要抢先一步——那也就是说,倘若对手相信她是真心示好,那么她也该见机行事,必要的话就率先开火。她的确那样做了,不过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算得上偷袭,充其量是后知后觉的反击。因为她看见了盖德·希林的神情。在那张年轻、刻薄而近乎凶狠的脸孔上,她地看出了一种远比他外表年龄更为衰老的诡诈和阴森。那黑洞洞的眼睛就像食尸鬼——像出现在海中的伦尼·科来因。这个联想刺激了她的神经,再等她发现对方身下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时,她想也不想地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