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则记录下有利的证词,又留下邻居的联系电话,约好开庭的时候请他们作为证人出庭。
“还有没有天理了!杀人还有理了?”一道干哑的嗓音骤然响起,“我儿子被那个贱女人杀死了,你们这是包庇杀人犯!你们还我儿子!我那苦命的儿啊!你死得那么惨,扔下你老娘不管,让我怎么活啊!”
梅雨声见到一个圆球似的女人脚步踉跄着冲过来,雪白的短发被风吹得凌乱,穿着一件半旧的枣红色羽绒服,领口还戴了一截毛线织的护领。
一对被多重褶皱包裹的三角眼,眼球暴突,灰褐色瞳孔像老式相机光圈一样骤然收窄。唇角下压出悲苦的法令纹,深褐色皮肤上散布着苔藓状的老年斑。
她的声带如同风化的羊皮纸互相摩擦,嚎哭声在冷风中飘得很远,听得人毛骨悚然。
那老女人眼珠转了几轮,目光精准地定格在周夏身上,像一枚炮弹般迅速滚到跟前,伸出粗短的手指抓住周夏:“你个小丫头片子!伙同那老贱人一起害死了你爹,你们该天打雷劈!给我儿子赔命!你们俩都死了,也抵不上我儿子的命!”
这位就是周强的老娘,纪美芸的婆婆,周夏的奶奶。
梅雨声用了很大力气也没能掰开她撕扯周夏的手,不由气急,怒道:“你儿子自作孽不可活!冲你孙女撒什么气!”
“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周母眸中透着阴森的杀气,死死盯着梅雨声,“你也是她们的同伙?”
周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甩开周母,护在梅雨声前面,挡住周母视线:“他不是我爹,你也不是我奶奶,你们都不配!滚!要是再出现我面前,我连你也杀!”
梅雨声吓得急忙捂住周夏的嘴:“你胡说什么?别乱说话!”
紧张地望了周母一眼,抱住气得发抖的周夏,安抚道:“夏夏,冷静一下,再生气也不能随口乱说,免得被坏人抓住把柄。”
周夏深吸了一口气,激动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一些,回握住梅雨声的手:“嗯,我知道了,梅姨,刚才也是被气疯了。”
“听到了吗?周夏和她妈都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周母胡萝卜似的手指指着周夏,对周围人喊着,唾沫星子夹杂在喷出的雾气中,“警察同志呢?把她也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就不信她不招认!”
梅雨声气笑道:“还严刑拷打呢?你以为这是封建社会,不是你说周夏有罪就有罪的。你儿子长期家暴你儿媳和你孙女,你是眼瞎还是心盲?现在他恶贯满盈死了,你还要诬赖儿媳和孙女,你还是不是人了?”
周围的人也一起指责周母,纷纷指着她说:“周强这个样子,就是你没教育好的后果,还有脸来这里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