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一进府便分作无数小队,一帮人去东院、主院控制樊静伦母子,一帮人将满府的丫鬟婆子小厮仆役看守起来,另一帮人翻箱倒柜。
“嘭——!”
精致的瓷器被砸在地上碎得不成样子,桌椅板凳和字画珍玩掉了一地,各处院中的贵重兰草、绿植悉数被连根拔起,随后一排排紫陶花盆噼里啪啦在院中粉碎,连那浮着冰的养荷大缸也被一脚踹翻。
缸中的水猛泼出去,院中的残叶碎泥瞬间在水中湿透,浑浊杂乱的洼积在那白玉地砖上。
青衣卫连泥踏水的进进出出,随手搜刮打砸,侯府在这一只只手下遍地狼藉。
权管事低头抹抹汗,缩在一边悄悄给一个小青衣塞去十两银子,低声道:“大人,侯府这……这是犯了何事?”
那小宦官掂掂银子,冲权管事冷笑道:“这不明摆着么?通敌叛国。”
权管事脸色瞬间白下来:“侯府背靠王家,何必……”
“何必?”对方尖声细气的冷哼一声,“樊静伦串通魏国,用骨哨传递机密,害边境被魏军屠了三万多人,此事已经被大长秋查得明明白白,这次廷尉寺可没地方给他放水了!”
权管事眼前天旋地转。
魏军屠城是州官无能,和樊静伦有何干系?
青衣卫这一出简直是无理取闹!
权管事:“那骨哨不过是个小玩意,外面的孩童……”
对方冷漠道:“那三百个孩童同为逆党,与侯府一并治罪!”
权管事张着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一帮青衣卫从安定院跑出来,向那缓缓进门的人说道:“大长秋,除了樊悦,还少了三个人!”
胡菩提抬脚跨进院中,轻声道:“哦?谁不见了?”
“樊璃与他身边那两个丫鬟!”
“那两个丫鬟是我送给他的侍卫!至于樊璃——”王氏从主院冲出来,寒着脸面向胡菩提:“他年纪到了,该有自己田产宅邸了,我送他出去另立基业,犯法了?”
胡菩提温声道:“夫人所言极是,只是如今还得叫他回来一趟才行,来人——”
“谁敢去我便杀了谁!”王氏提着一把剑怒目上前,逼近胡菩提咬牙骂道:“你们这些畜生!楚氏为这大楚保住了多少边境百姓的性命,你们病好了打太医,都忘了?!”
“如今她死了十年,留一个瞎眼的小儿子在这侯府苟且偷安,你们一个个便都盯着这手无寸铁的小瞎子,恨不能将他斩草除根才能痛快!”
“一个王慈心,心里装着什么龌龊想法说出来都怕臊了王家老祖宗的脸!一个你!刺伤皇后的刺客一日不归案,你便惦记樊璃一日,恨不能将他千刀凌迟献到皇后面前邀功结案!”
“这些年你只差把眼睛长在侯府日夜盯着他!我问你,他一个小瞎子怎么去刺杀皇后?他母亲若是给他留了人,何故迟迟不肯现身?!”
“当年他带着一身伤在这侯府乱跑时,除了他老子樊休,谁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