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常,凯瑟琳是不会这么早出现在茶话会中的。
她总是像个需要人侍奉的领主一样,在每个她应该出现的社交场合姗姗来迟,将先来的所有人都衬得像为她开道的奴仆。
她的态度也总是高傲轻慢的,她不屑于称赞主人为她提供的一切茶点或是游戏,她哪怕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你一眼,你都应该为此感恩戴德。
艾米就这样一直活在对凯瑟琳的愤恨中,但她无法反抗凯瑟琳的身份,因此她跟所有爱看凯瑟琳笑话的人,躲在凯瑟琳不曾注意的角落,说了关于她的一箩筐坏话。
今天的凯瑟琳实在是太反常了,难道她对自己在伊莎贝拉生日宴上的表情耿耿于怀吗?
艾米承认,当时看到这两个总是仗着姓氏耀武扬威的姐妹发生内讧,她的心里无比畅快,以至于她可能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让凯瑟琳发现了一些恼人的端倪。
凯瑟琳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点:“怎么了,艾米,你不欢迎我这么早过来吗?”
在渐渐开始关注身边的人或事后,凯瑟琳对艾米等人的对自己的观感也有了一些猜测。
她知道自己惯常的沉默在她们眼里是一种带有侮辱性意味的高傲,但有时连她都不禁想要苦笑,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作态,又怎么能不被这些心思敏感的姑娘们误解呢?
她无意与这些人建立多么良好的友谊,但她明白,只要她还在帝京生活,那就不能放任自己在社交圈中的名声一直遭受他人的非议。
“当然不是,”艾米还在笑着,“我只是觉得你往常好像不会那么早过来……当然,我是怕我有些东西还没准备好,你来得太早的话可能会怠慢你。”
她似乎在暗戳戳地指责自己不懂礼仪:“但是,亲爱的艾米,你在邀请函上标明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钟,我只不过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这里,应该算不上给你添麻烦吧?”
凯瑟琳好以整暇地看着她:“我还想你要是有什么准备不周的地方我可以搭把手呢。既然你真的这么想的话,我也不好视而不见。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这么说着,但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柔软的沙发上,一点都不像要起来帮忙的模样。
艾米感觉自己的后背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当然,当然没有,公……凯瑟琳,你坐在那里就好。你还需要莓果蛋挞吗?我让侍女再送来一点。”
她差点又要喊出那句熟悉的“公女殿下”,但她想起了凯瑟琳刚开始说的话,违背她的意愿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
她直觉凯瑟琳应该是生气了,但她不像往常那样只是冷着脸谁都不搭理,她言语间甚至透露出谈笑的意味。